谢玉冷声道:“来也好不来也罢,你会安心留着他?”
梁策看着他孤僻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从他认识谢玉起,就很少见他有温和的一面,就是在谢瑶面前,也是爱笑不笑,就像现在一样,时刻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保持猎人的警觉。
“不来还好,来了还有麻烦事做,他若真不来,朕往自己胳膊上来一刀,弑君的罪名他不背也得背。”梁策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系在树干上,撩袍子靠着树根坐下。
他二人已在林中绕了许久,却并未发现陈国舅有所动作,谢玉心生疑窦,按理,陈国舅已是穷途之末,他心里清楚谢玉和梁策想除掉他的心思,不可能不有所应对,而最彻底的事,莫过于重新换个皇帝,或者他自己上位。
盐税一案,陈国舅确实将自己摘得干净,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干净,不过是杀人灭口,洗是洗不清自己了,但真要拿出实打实的人证物证将他一举消灭,又要费时费力。
谢玉没那个闲心再去仔细一桩桩一件件查,既给了他喘息之机,也让谢玉觉得疲倦厌烦,左右按照他过往做过的事,不是斩首也是抄家流放,索性换个罪名,一举连根拔除。
而这次秋猎,就是最好的机会,陛下御驾入林,与身边侍卫走散,只有平宁侯伴随,如此好的机会,不搏一把都对不起谢玉这样用心等他。
谢玉正欲下马,忽见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他拈弓搭箭射出去,正射在那白影上。
梁策见谢玉去将那玩意儿捡过来,不但没伤着它,还拍了拍它身上的杂草,极有耐心的抱在怀里,与他冷峻严酷的样子很不协调。
梁策笑道:“朕不知,谢侯还喜欢兔子?”
谢玉在梁策身旁坐下,随手扯了几根草绾成绳子,将兔子的四脚绑住,口中道:“阿宁喜欢。”
记得那年在扬州秋日的树林里,她身上批着明亮惹眼的披风,弯腰在树林里逮兔子,他远远骑马看着,不禁莞尔一笑,就那样一面,记了好久。
梁策不清楚他们这些过往,只好笑道:“朕还以为谢侯不食人间烟火,原来遇着喜欢的人,也会这般柔情蜜意,如此,你姐姐也不必成日担心你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朕作为你姐夫,也为你感到高兴。”
他这幅样子让谢玉很不爽,年纪不如谢玉大,却因为谢瑶的缘故,托大拿乔冲长辈,谢玉瞪了他一眼:“她一日还是太妃,就是你庶母。”
梁策哑然。
“等这事结束,让她去观里吧。”谢玉将绑好的兔子挂在马背上,轻抚着红鬃烈马光滑水亮的毛发,“去观里换个身份,你们爱怎样我也懒得管,只有一条,她若是在你手上受了委屈,只要我不死,你的皇位怎么得来的,我就让你怎么摔下来。”
梁策听了他这话,眼神微眯了一瞬,像遇到危险的猛禽,防备的看着对方,不过在谢玉回头的那一刻,又恢复正常。
谢玉清楚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毕竟他面前的是一个帝王,还是一个颇有野心的帝王,但他还是说了。
谢玉回过头来看着他:“你也不必费力起杀了我这样的心思,待陈圮伏罪我就辞官,江山大业交到你手里,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但当年的谢玉,尚且是流放之身,也是一无所有杀回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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