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山风激荡中,俊美得让人窒息的艳鬼。
直到那扇门缓缓而来,一道纤丽娇小的人影走出,看到他,先是惊愕得微微张嘴,然后慢腾腾往这边走来。
她的心思一向掩藏得很好,只是眼睛下两道淡淡青色,因为皮肤过于薄了,泛起淡淡红血丝,显是一夜没有睡好。
裴宴归稍稍往门口挪了一步,挡住她视线:“表妹怎么就起了。”
似乎昨晚的不欢而散,对他未造成任何影响。
“一颗真心,被人践踏到泥里,换成大人您,能睡得着吗?”小人儿眉眼弯弯,微微踮起脚尖,眼睛盯着他的脖子上一点红痕:“大人真是好艳福啊。”
别看她年龄小,可是该懂的全都懂。
顺着她的目光,裴宴归指尖触到那一点红色,按下有轻微的刺痛感。
不过是体内功法的反噬,只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别叫大人。”裴宴归微微勾唇,扯出一个不甚明朗的笑,“叫哥哥。”
他一直对‘哥哥’这个称呼十分满意,尤其是从她金贵的嘴里说出,更让人有想折花的冲动。
一身月白色宽松里衣,勾勒出他清瘦却精壮有力的身躯,风停了,墨发披散在身后,有种禁欲又让人心跳的美感。
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脱去在人前的冷俊,玉晴再次深深惊叹,竟然有男子生得这般清艳。
“哥哥房里藏着什么金贵东西,怕给我看吗?”玉晴伸手推开他,刚往前走了两步,面色倏然变得惨白。
裴宴归始终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
在这朵娇花眼里,自己这般随手取人性命,恐怕与市井凶徒无异。
内心浮起淡淡讥诮,笑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何曾真将自己放在眼里过。
“哥哥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么?”满地横陈的尸首,血都还是新鲜的。
玉晴看见他们身上都穿着紧身夜行衣,手上还拿着凶器。
视线越过他们,落在床畔只是昏睡的舞女身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样的世道,将活人生生逼成只靠本能生活的野兽,就像昨天窄巷里那三个想要对自己不轨的人,若留下他们的命,只怕又会去坑害别的女子。
可是这样的人,杀得绝么。
她突然往后退去,一步,两步,直到靠上他的胸膛,转身将他一把抱住。
“宴归哥哥,我怕。”她垂着头,害怕泄漏真实的心绪。
身为武侯之女,从小在刀枪兵刃里长大,她怎么可能怕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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