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点头:“冯家几个儿子都循规蹈矩,唯有这位小公子冯光,因是中年得子,自幼娇生惯养,十分纵容。”
华梓倾听出来了,冯大人身上是没什么把柄,纵然教子无方,也算不上大错。她忍不住插嘴:“冯光素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也便由着他么?”
皇帝看了眼沈臻:“就没人告吗?”
“谁敢告他?只要没闹出人命,冯家肯赔些银子,便没人愿意与当官的结下梁子。女子名声要紧,那些受了欺侮的女子也便忍气吞声,闭口不提。”沈臻叹气,“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若是没人告他,皇上却因这婚事,突然惩办了冯光,一来是把华家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二来,冯家的面子也挂不住。”
皇帝沉吟了一下,李成禧躬着身子,轻声提醒了一句:“冯家上辈出过一位乳母,曾在宫中伺候多年,太后也曾赞过她,是位忠仆。”
“知道了。”皇帝看向华梓倾,“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朕自会处置。”
华梓倾十分犹豫,连太后都搬出来了,那冯家岂非是动不得?这婚事,哪还能有转机?皇帝连玉牌都没还给她,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他既发了话,再留下也没用。沈臻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华梓倾只得依命退了出来。
她走后,沈臻于心不忍地问皇帝:“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倒也未必,”皇帝笑了笑,“朕最见不得,欺负弱女子的纨绔,还能横行于世。”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起驾回宫。
只余了李成禧在身边时,他问:“四年前,樟州之战时,华梓倾在哪里?”
李成禧略一思索便答道:“那会儿,她祖父过世不久,自然是在青阳城中治丧。”
他这一说,皇帝也想起来了。四年前,兀彤大军压境,兵部连夜商讨退兵之策。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华凌风遇刺身亡,定远军群龙无首。
后来,沈鸿昭和沈奕白随军出征,大燕主帅是后来的辅政大臣之一,沛国公曹涵。
皇帝一只手中依然握着那枚玉牌,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咳了几声。当年是何人通敌?华凌风于大战前遇刺,是巧合吗?有些事弄不明白,恐怕终将会祸起萧墙。
次日,冯光早早地到了华府,蔡如锦像供菩萨一般,好茶好酒地招待。
他就在华梓倾房前小院的石桌旁坐着,桌上置办了满满的酒菜。
蔡氏与冯光轮着叫门,华梓倾就是不开,冯光喝了些酒,嘴里越发放肆起来。
他冲着门喊:“你迟早是我的人,不如早些出来,同爷寻欢作乐。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做些矜持的姿态,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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