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粗鲁地把筚篥从她手中打落在地。萧思月那时才九岁,还不太懂得隐忍,一时间哇哇大哭起来。萧宛音和萧宝菱就一起骂她:“哭什么哭啊,难听死了,吵死了烦死了讨厌死了!”
慢慢地,萧思月在宫中习惯了安安静静不出声,尽量做一个隐形人。尽管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她还是忘不了曾经那稚气、恶意又清晰的“难听”。还有两位亲姐姐嫌恶厌烦的眼神。
筚篥是母亲月嫔亲手用紫竹给她做的,吹奏也是母亲亲自教会她的。月嫔是朔州送来的美人,被皇帝短暂宠幸过就抛之脑后,在宫中无权无势无人关怀,母女二人虽是皇妃皇女、却像民间孤苦家庭一样只有两人相依为命。
朔州有沙漠和戈壁,当地驻军和居民都喜欢吹奏筚篥。音色明亮,粗犷质朴,乐声中总带着一丝凄怆,让人好像置身于壮阔而荒凉的边疆。
萧思月没有去过朔州,那是她母亲的家乡,是她母亲的乡愁。可是她小小年纪吹奏的曲子却总能让月嫔落泪。她知道母亲想要回去,但她自己却没有这种想法。她清楚明白的是,虽然这皇宫中没什么人理她、她也不觉得这里是她的家,但她注定一生都会被皇家的枷锁束缚住,像老太监养在笼中的鸟儿一样,离不开的。
萧思月不是萧宝菱,她不是穿书来的,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世界,眼下的苦是真的苦,不能超越。眼下的贺元夕也不过只是另一个小可怜,两人都才十三岁,生活在灰暗中,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拥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她只能感受到当下,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皇姐突然对她好了,她还是忍不住有了那么一丝丝一点点的动容。
萧思月走到亭子中坐下,面对着倒映出阳光和树影的镜湖湖面,将紫竹筚篥放到唇边,缓缓吹奏了起来。
她知道小猫就在不远处,她没有再去靠近,就这样自顾自地吹着自己的曲子,一曲结束,再微微侧头去看,发现小猫竟然已经朝她走了一小段路。她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是真的,皇姐说的是真的。
乐声一停,小猫喵喵叫了起来,好像在不满。她便又眉眼弯弯地吹起另一首曲子,这一次,乐声中少了凄然,多了欢快。
萧宝菱带着侍女们走回了宝灵宫,靠近正殿前时,忽然听见吵闹声,和女子的尖叫。
她头疼地捂住耳朵,觉得今天怕不是尖叫日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围也没个可问的人,估计一半远远躲开,一半在里面围观。
萧宝菱走了进去,看见殿门前,一个身穿老绿色衣服的嬷嬷在责骂一个月白色宫装的侍女……是霜儿。
“公主回来了!”
“见过长公主!”
周围拿着洒扫工具围观的宫女太监们见萧宝菱进来,纷纷向她行礼。
萧宝菱走上前,眉心微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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