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张照片。他用尽力气去恨她,设想许多方式与她同归于尽,跟踪三个月了解她的作息与喜好,将杀死她这件事作为自己生命最后的礼物。
他变成了一个跟踪狂,偷窥狂,心理变态,疯子,罪犯……
而另一边,因为家长的不断施压,老师委婉表示,希望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自从父亲出事,他根本念不进书,呆在学校里毫无用处,不如回家。
当初抓走父亲的警察来到家里,与母亲商量给他转学的事,社区街道有人登门拜访,说是帮他做心理辅导。为了防止犯罪份子的子女误入歧途,这些人有一系列帮扶措施,也许是出于善意,也许是为了完成工作,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他眼中,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永远只有一个身份:犯罪份子的子女。
他痛苦,也迷茫……像陷在一片沼泽地里,浑身沾满肮脏的泥,除了继续下陷,他没有半点办法。
第二天他照旧跟踪她。也许是习惯自然,也许是他依然在恨,也许是不用上学所以急于用某些东西填补自己。
从校门口一路跟到公交站,路边有打架的学生,他看见她不知第几次多管闲事,出手拦住欺负人的学生,嘴巴也一如既往刻薄,骂道:“会打人有什么用?街边咬人的狗更厉害,有本事你去跟狗打啊!畜生一样!”
他站在不远处,觉得自己也被一起骂了。
畜生一样。
不知不觉,他长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难道那些罪恶真的刻入了基因里,他这一生,都摆脱不掉了吗?
…………
他不再跟着她了。
那些恨意突然抽空,连同他浑身的力气,从此他颓废的呆在家里,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也不想说一句话。
心理医生说他的抑郁症很严重,但他自己没什么感觉。他也不觉得自己抑郁,他只是看不到希望。他只是想死掉一了百了。
年底的时候,他的母亲被查出癌症,家里来了社区工作人员,报社记者,还有学校的老师,说会帮他家募捐治疗费用。
亲戚也闻讯赶来,放下一千块钱,说是一点心意。
他讥讽的笑了笑,他的酒鬼父亲在这帮亲戚身上花了至少几万,如今对方仅仅拿出一千,就仿佛做了天大的善事,多么可笑。
亲戚走后,学校老师也送来捐款,大部分捐款是以班级为单位,数额较大的,单独列了一份名单,其中捐的最多的人,叫倪嫣,她一个人捐了13万。
那是她所有的钱,包括了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父母给的考试奖励,以及自己攒下的零花钱。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捐出的钱,心中既震惊也疑惑,更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见她的念头。
再次去了学校,再次躲在校门口窥视她的行踪,但这次她家里人开车过来接她,他没能和她见面。
有两个女生走出校门,议论倪嫣这次捐款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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