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一面解说,一面运刀,手腕不过是微微扭动,却如雕玉绣花般,片刻工夫就剔出了枝枝杈杈的一副鸡爪骨。
美团凑过来,看得呆了,半晌方道:“天爷,邵先生的手竟比女子还巧。”
姚欢表情不至于那么夸张,内心却也啧啧赞叹。从这双手的漂亮外观,到出手的力度与巧势,带来的视觉冲击,当真不输于观看现代的外科医生进行手术。
想到这双手,在汴河边曾经抚触过自己撞伤的额头,姚欢蓦地脸一红。
不过,姚欢很快对邵清用的那把柳叶刀发生了兴趣。
它比寻常的匕首还小上许多,但锋刃寒厉,像一条银鳞反射着阳光的小白鱼,在邵清掌间翻飞。
“邵先生,可以看看你的刀吗?”
姚欢探询地问。
不料邵清则更爽气:“这刀送给姚娘子,在下家中还有几把。”
他递给姚欢,轻声补充了一句“当心”
姚欢接过来,细细研看,见刀身虽窄,却布满若隐若现的花斑纹,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那些纹路,一面赞叹:“真的和寻常刀具不太一样。”
“这是西域镔铁,所以花纹独特。”
邵清解释了一句,却不愿往深了说,起身去看沈家天井中的鱼池。
一只小龙虾正趴在池中的瓦砾堆上,冲着邵清挥舞钳子。
这回轮到邵清稀罕了。
“怎地养了北辽的蝼蛄虾?”
美团笑道:“蝼蛄虾是海里的,如何能在河水中养得,这是俺家小娘子养的螯虾。”
“螯虾?”
邵清嗫嚅着学舌。
姚欢转过脸,一副闲聊的口吻:“邵先生从未见过?”
邵清摇摇头。
姚欢心道,看来历史没有什么a面b面,这个时代的这片土地上,应该就是不产小龙虾吧。
另一边,邵清,则其实仍未死心。几个回合来来去去,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姚欢,想弄明白,为何这姑娘今日给自己的感觉,与记忆中如此不同。
此前匆匆数面的姚家姑娘,好像一瓣易碎的琉璃花,又像一阵缥缈的雾,那份与繁华街市不合拍的脆弱,以及那份与年纪不相称的悲凉,随着她沉凝的目光、纤瘦的身影、素洁的裙裾,散逸开来。
那几个瞬间,邵清开始明白宋人的那些浅吟低唱的词,究竟好在何处了。
邵清丝毫没有男儿忽入相思障的愧疚,他的出身,他的过往,他要寻找的东西,他要奔赴的将来,似乎都浅淡了。
他脑中只反复憧憬着执她之手的画面,在相蓝,在虹桥,在开封城的,甚至在千里之外的
他着人去打听,属下回报了姚家的情形,邵清还在想,待她守完父丧,便找个官媒娘子去提亲。未料得官媒娘子们都是消息灵通得厉害,一听邵清提的女方,便笑呵呵道,已经许好婆家啦。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