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棠勾起嘴角,说的话模棱两可, 听到人耳朵里话里有话,但若硬说只是讽刺, 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督察长这话什么意思?”
老胡颤巍巍地吸了口气, 语气依旧冷静,“当街囚人,屈打成招, 这难道也是法租界的规矩么?”
还不死心。
对面的长官显然对他耐心十分不足,叼着烟站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才听到他说, “胡先生是聪明人,咱们聪明人在一起,没必要兜圈子,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通较量下来,老胡也知道徐敬棠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而他早就被打的没了半条命,此时可没有资本跟他硬耗下去,立马道,“我要见坂口少佐!坂口少佐命我明日前去报到,若是我忽然没了行踪,坂口少佐一定会派人找我的!”
老胡满脸的血,五官早已被深深浅浅的血痂掩盖,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敬棠,一幅笃定了他不敢明着跟日本人较劲儿的神情。
而徐敬棠却浑不在意,甚至又上前了两步,两人贴得近极了,徐敬棠侧过身去用只能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清的音量笑道,“哦,是么?”
“胡先生怎么这么肯定,日本人对你毫无戒备之心呢?你自己也清楚吧,日本人要的是你特殊的身份,如果你的身份变了呢?”
“你什么意思?!”
老胡愕然抬头,一脸横肉紧绷地直颤,恨不得此刻就挣脱身上枷锁扑到徐敬棠身上将他生吞活剥了才好。然而徐敬棠却只是眼神如同海平面千米之下的深海区域,漆黑的瞳孔像是最深的夜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不知不觉中,烟已燃至烟蒂,徐敬棠低头看了一眼指尖猩红一点,伸出手,烟头已被深深按在了老胡的脸上。面前的男人立马面目狰狞起来,他压抑的怒吼像是莫名的兴奋剂,徐敬棠漆黑的瞳孔里冒起无尽焰火,像极了地狱里的红莲业火。
坂口英夫今天十分不爽——谁能想到押送犯人赶赴刑场的这一会功夫,竟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地下遭遇埋伏。
自己手里的宪兵损失了不少就不说了,他坐在铁皮车里,竟然还能叫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他此刻坐在医院的急诊室里,白皮肤蓝眼睛的洋医生忙着拿纱布给他抱头,而坂口英夫却低着头望着手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血迹,仍旧是惊魂未定。
一想到那颗呼啸而过的子弹,坂口英夫仍是一阵恶寒。
这次埋伏是有预谋的,更有可能就是打着劫囚的幌子来要他的命的。
坂口英夫坐不住了——可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坂口英夫没有答案。
他现在恨不得开枪把所有他怀疑的人都杀死,可面前的却是个洋人,坂口英夫忍了又忍到底只是破口大骂了一顿,借机宣泄了一番心中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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