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太晒了。她怕晒,不打算继续停留,转而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听到身后赵闻跟掌柜描述:“是一个虎形的镇纸,蓝田玉做的,上面雕刻……”
“没有这样的。”掌柜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怕人不信,又道,“咱们这种小店面,贵重货物都一清二楚,不可能记错的。”
顾令颜脚步不停,赵闻和掌柜的交谈声越来越小,最终微不可闻。
这间笔墨铺子在西市的一条小巷子里,周围没什么人,穿堂风猛烈,几乎能把人帷帽掀翻,但带着清新。和之前在热闹处的闷滞感,截然不同。
顾令颜深吸几口气,仰首看屋顶上长出的一株小草,乌漆的瓦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发亮,闪着晶莹的光。
景色很好,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咱们去买几卷琴弦吧,我那张春雷昨天断了七弦,把最后一根给用完了。”路过间专卖琴弦的小铺子,顾令颜拉着人走了进去。
等将东西都买齐全后,俩人方才折返往回走。
在出西市前,还看到赵闻带着几个人穿梭在几间店铺中,找那个蓝田玉的镇纸。
逛了一下午,顾令颜上车便阖上眼,不出片刻就睡熟了过去。
车缓缓停下,被人唤醒后,顾令颜刚探出头,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三妹妹这是去哪了?”沈定邦立在台阶下,悬珠般的目睇了过来。
顾令颜唇角绽开笑,眉目如画:“去了趟西市,沈阿兄呢?阿耶不是说今日要带你和三哥去崔尚书家?”
沈家主枝现在都不在长安,沈定邦又是顾立信的学生,来长安这段日子一直住在顾家。
“早上已经去过了,我刚才去看了我表舅父。”沈定邦回她。
顾令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呀。”她指了指车,“我和容容今天给你们都买了东西,用晚膳的时候带给你。”
看着顾令颜下了车,步履轻盈的靠近,沈定邦拢在袖中的手收了收,有片刻的失神。以前年幼时,顾令颜一直喊他六哥。
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的称呼。
怔神间,顾令颜二人已经进了门,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今天买的东西。
……
“殿下。”赵闻找了一圈,找着了几个类似的镇纸,“这是臣买的几个类似的,请殿下过目。”
徐晏没接过,甚至只瞧了一眼,便道:“不是这样的。”他打碎的那个镇纸,虎形一团稚气,看上去是个幼虎,不同于现在常见的庄严威风。
赵闻心中忐忑,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摆,不敢抬头直视他。
上首沉默了半晌,方才传来徐晏冷冽的声音:“罢了,先将就着吧,让工匠有空做个一样的出来。”
赵闻出去后,徐晏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一大堆镇纸,都是蓝田玉,都是虎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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