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婧与周窈同行。
周窈两辈子头一次戎马征程。
一年前她还是个大学生,现在就要带兵奔赴战场。
人生还真是跌宕。
几万精兵身着厚重的铠甲密密麻麻像建模复制粘贴出来似的,每踏一步,天地为之一震,一层雪也积不起来。
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周窈一身银色铠甲骑马当先。
她以内力朗声:
“禾单沉睡太久了,无人诤谏,朝廷上下一心玩乐,民生多艰。面对内乱,诸位英雄英勇上阵不仅仅是一时义气,也不仅是无用功,而是为了百姓,为了身边人的日后。
燕太傅及其党人平日的恶行相信诸位也都清明,如果这次战败,败的是百姓的尊严,留给后世的只有无尽的□□践踏,就只有永远的‘耻’!耻字当头,禾单永远也不能兴!此战不是当下的存亡,是以后的兴衰。
禾单是此时人的禾单,是下一代的禾单!”
众士兵举枪,朝天呐喊。
当日乌云漫天,天上飘起柳絮一般的冬雪。
周窈带着梭帽,抬头便能望见城投的静凡大师,身后跟着三个小嬷嬷朝她注目。
大师的海青,比雪还白。
他身形颀长,站在城头上眺望的样子,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雪莲。
周窈看不清大师的表情,但她分明能看到大师手里的紫水玉转了一圈又一圈。
风太大,鹅毛雪迷了人眼。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周窈想。
对方人数也不多,只要禾单的士气上来,不出一个季度,定能结束这场战争。
如今周窈在百姓中的口碑也渐渐好起来,所行定畅通无阻。
万人围观目送,周窈凝视片刻,调马离开。
乌泱泱的军队一排一排前行,声势浩大,雪落无痕。
不一会儿,她又转过头。
大师好像还站在城门上。
自她说要离开临渊开始,大师一如往常,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舍,她还以为大师是“以民为主”呢。
周窈吸吸鼻子,觉得眼睛有点疼,鼻梁也有点酸。
大师个别时候,真是太矜持内敛了。
她彻底回过头,发令:“提高行军速度,早日抵达奚琴。”
静凡不记得自己在城墙上站了多久。
他比所有人都早到,但直到城下百姓散去,周边士兵归位,他仍在冬雪中站着。
小胳膊为他披上一件长袍:“大师,外头冷,我们快回宫吧,若您因此生病了,陛下知道会怪罪的。”
静凡的眼睫这才微微眨了眨,雪花化成水珠,坠在他的鸦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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