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嚷的恭贺嘉词、闹哄哄唢呐锣鼓、欢声笑语伴着一群人的脚步声,乔孜眼前那扇大门被推开。
笑声一止,但见坐在床上的新娘唇色如血,穿着正红圆领绣青鸾鸟纹长袍,金边如意纹缀胡珠霞帔,云鬓高绾,长眉斜飞,水鬓刀裁,模样稍显稚气,一双眼黑白明晰,呆滞地望着众人。
“诶呀,新娘子怎么把盖头都掀了!”白胖的傧相急急上前,重新盖好那块凤凰于飞的盖头,乔孜僵着身如同一只不受控制小傀儡,视野暗红,隔着一层红纱,她被人左右围住。
“新郎官要来了,不要急。”
耳畔有人笑着与她说道,气氛喜气洋洋。
未几,人都迎到门口,一道修长俊挺的身影跨过门槛,众人调笑揶揄声轰起。
她手握紧,被击中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双眼模糊,不知今夕何夕,忽而盖头被人掀起,傧相以及诸位涌来的宾客、小孩都露出笑容。乔孜低着头,红烛高悬,落在地上的影子几不可见。
接下来是祝词,合卺酒,新郎坐在一边,花生红枣桂圆从上洒下,有的甚至落到了领子里。
一颦一笑一动皆在掌控之中,细长的指尖探出袖口,酒杯里液体入喉略微苦涩,乔孜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是她唇上的伤口还未愈合。
吵吵闹闹过后,门被人关上,又留下了她一人在此端坐。乔孜闭上眼,灵魂如同被拘禁在新娘的躯壳里,疲倦感如潮淹没她。
夜深人静时有淡淡的酒香靠近,金盏上灯花炸开,微微声响在寂静中十分突兀,正巧便吵醒了她。
乔孜猛地睁开眼,床边清瘦俊拔的男子背对着她,正用簪子挑灯花,落下的流苏微微晃动,末了他问道:
“睡醒了?”
乔孜耳朵竖起,抬眼时新郎已经转过身。红烛洒下的薄光落在面上,他眼尾挑起,一抹淡淡的绯色着染,眼神不明。往日里白衣出尘,今朝穿着婚服,竟是意外地合眼。
“你、你、你……”她再一次受到打击,手臂沉重地抬起,一张脸白了白,说话更不灵清。
“你在耍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哪儿?”
一连三问,乔孜就差跳起来了。
“这里是假的。”孟潮青拍下她的手,见她身子十分僵硬,便一把将人拉扯起来,活动关节。
听到关节个擦个擦响,乔孜心都在痛,直往地上角落里缩。
不放他将自己抵在桌子上。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不能趁人之危!”她脸贴着桌案,筋都被拉疼了,头上的步摇撞在一起,清脆悦耳,混杂着她慌乱的声音,孟潮青手一顿,莫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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