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讥讽完,朝身后的士兵招招手。
魏则上前一步,将陆承尧党挡在身后,沉声道:“陈将军,陆承尧击退西戎有功,将军却不赏反惩,此举怕是难以服众。”
陈束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目光极挑衅地落在陆承尧身上,恶意道,“陆承尧是有退敌之功,”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厉声道,“可退敌之后,他不思收复广平城,反而窝在营地,拥兵自重,自立为将,陆承尧,你是何居心?”
“此前一战,军士死伤惨重,焉有再战之力?广平城又岂是说能收复便能收复的?”魏则不忿,声含怒意。
陈束视若无睹,气焰嚣张,似是要趁此机会,一举将陆承尧拉下马。
他斥责道:“陆承尧曾驻守广平城,又能凭一己之力带回叶老将军,如今带着西境半数多的士兵竟龟缩在原地不肯出头,你究竟是攻不下,还是不想攻?”
陈束这话便是诛心之言了。攻不下,是没能力;不想攻,是与敌勾结,也是拥兵自重。不论怎么回,陈束都有后手制人。
魏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陈束哼笑一声,冲着士兵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魏将军拉开,把逆臣押下去!”
士兵作势过来。
“若是没有陆承尧相救,我西境半数士兵就要亡于战场,老将军一生心血毁于一旦。陆承尧功过如何,我等皆心之肚明。”魏则对陆承尧的维护已经不加掩饰,他手中的剑缓缓出鞘,锋芒毕露,“西境军统帅素来能者居之,我魏则不如陆承尧,甘愿辅佐。谁若想以势欺人,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魏将军,看在你是老臣的份儿上,我才对你以礼相待。你若执意要维护逆臣,那便别怪我将你一同治罪了!”陈束语带威胁,见魏则依旧毫无退让之意,冷冷吩咐,“好,好。将魏则和陆承尧一道押下!”
陈束目露狰狞,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可士兵面面相觑,心有迟疑,未曾上前。
陈束转过头,“发什么愣?本将军的命令你们没听见?”
见士兵的步子迈地跟乌龟一般,陈束怒上心头,三两步走到士兵身后,抬脚一踹。士兵脚下踉跄,登时摔趴在地上。
陈束一脚踩上他的脑袋,蹲下恶狠狠地捏着他的下颌:“你在犹豫什么?”他抬头扫视身后的士兵,“你们又在迟疑什么?本将军难道使唤不动你们?”
身后的士兵被他威吓到,目光飘忽不定,抓紧武器慢吞吞地挪动步子。
魏则的长剑刚一出鞘,身后那些被抛弃在战场上的士兵也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用行动表达和两位将领共进退的决心。
西境军都是叶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好儿郎,都是愿意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血性汉子。
可他们也是人,知道知恩图报,知道谁把自己当人,更知道,谁才能守护住西境军的荣光。
都是一荣俱荣的西境军,如今却在自家的地盘上针锋相对。魏则一脸沉痛,陆承尧虽表情寡淡,可眼神却早已暗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对方的士兵一寸寸逼近,魏则握着剑的手都在抖。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不愿意和往日的同袍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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