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在东,她只要一直朝东走,总能见到兄长。
事不宜迟,沈明仪起身就走。
虽然她不能飞天遁地,穿墙隐身也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西境的暗夜败给月光。月亮高悬,银辉铺满大地,和着闪烁的星光,让人在晚上亦能轻而易举地视物。
偌大地军营很快被她抛在身后,沈明仪想着曾看过的《山河志》,准备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盛京。她魂魄的形态不知能维持多久,总要在彻底消亡前再见一见兄长。
绕过营寨后面的湖泊,再走十里便到边城。沈明仪低头掰着指头算,估摸着到边城的时间。
刚走出军营三里地,沈明仪的如意算盘就悉数泡汤。
——她被无形的屏障拦住,因为没有防备,径直撞上去,登时眼冒金星。
沈明仪不敢置信的抬手触碰。
明明眼前没有任何遮挡,连飞虫都能畅通无阻,可她却碰到坚硬的屏障,怎么也穿不过去。
沈明仪不信邪,试了各种办法,可以湖泊中轴线为界,再多一步她都跨不过去!
魂魄还要被关禁闭吗?
沈明仪表情失控,愤愤踹了一脚。
沈明仪沿着来时的路折回柴房。
她不能离开军营三里远,只能暂且拿柴房当落脚地。虽然她能随意穿过营帐,可男女有别,总不能真的到处乱窜。
幕天席地就更不可能了。谁知道晚上会不会有野兽出没,魂魄撕裂重组的痛苦她一点都不想再体验!
不知道别的鬼是不是都像她一样,落魄的丝毫没有鬼生尊严。
柴房里干净如初,凶巴巴的士兵已经不在了,地上残留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丝毫没有人住过一夜的样子,想必士兵已经回了自己住的营帐了。
这样也挺好,就称不上是她鸠占鹊巢了。
黄昏时刻,沈明仪盘着腿放空自己。
那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那里,她绞尽脑汁,无计可施。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有人弯身探入。
沈明仪望过去,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怎么又是他?
营帐不够住吗?
柴房这么简陋,西境军已经穷到让士兵住柴房了?
士兵没有穿铠甲,黑色的粗布麻衣上沾着灰尘,像是在土里滚了一遭。
他目不斜视,越过沈明仪再次到木柴堆前坐下。
背对着沈明仪的时候,后背上累累伤痕显露无疑,衣服被划破的地方皮翻肉绽,血水渗出来,洇湿大片布料。
一看就是新伤。
沈明仪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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