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包裹下楼, 听小二招呼一句“客官请好,下次再来。”他心道:下次?他还能有下次?他决绝地只一步就迈出了客栈——然后天空渐阴,淅沥的下起毛毛雨,他就又把这一步收了回来。
鹤公子问:“我住的那间房可还在?”
小二忙道:“在的在的。”
鹤公子勉为其难地说:“天欲雨,我多住一天罢了。”
小二笑道:“公子不若再多住两天,能瞧见顶顶的大热闹!壁安山白家应下了与都督的婚事,婚礼不日就要举行呐!”
鹤公子“啪”得拍了一锭银子,“那就多住两天!”
小二笑眯眯地还说:“得,公子对婚事感兴趣!那咱建议您改住临街的房间,到时候都不必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推开窗子,就能瞧得一清二楚!”
鹤公子咬牙:“那就换。”
“好嘞,”小二笑得更欢,然后面色一正:“得加钱。”
傍晚时分,雨停了,鹤公子得闲, 便又去夜市逛逛。
那个贩灯的摊子铺得忒大,隔了老远都能看见,尤其正中央摆着茉莉花造型的灯笼,内芯一点烛,几片花瓣簌簌起亮,洁白无瑕的, 看得鹤公子险些又落起了泪。
他总也觉得,白茉莉不该与蔺阁主打赌,尤其做些有关于他的承诺。
他真的是脑筋坏透了,一次两次无数次的飞蛾扑火,就差把自己烧的粉身碎骨。那火跟他说“你走吧,别围着我”,但他竟还不罢休,转啊转的,就连他自个都搞不清,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死心。
卖灯的摊贩说:“这位公子又来啦。”
鹤公子闷闷地“嗯”一声。
摊贩又说:“公子要真喜欢这灯,我就便宜点卖你。”
鹤公子摇头:“我不买。”
他是真不买,这次是兜里没钱,想买也买不起。他的盘缠终于是要用尽了,就算他想留, 也不能再留。他其实还有一张白茉莉给得一百两银票,但他都没有勇气拿出来看上一看,更别提使用了。
鹤公子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栈,静静在客床上躺着。
他心里梗得难受,睡不着,索性又开始骂:白茉莉个混蛋。
她是真不喜欢他啊。
那江定桥上,她为何回握于他,把他扶得稳当,还怕他冷,为他输送内力。她体贴地为他拭汗,临别时,她还不舍地抚摸他的脸?
他搞不懂自个,他也看不懂白茉莉。
第二日,都督大婚,当举城以庆。
长街十里红妆,商铺挂彩,人衣喜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赶去壁安山, 接了新娘,从入城的那一刻就吹起庆贺歌,无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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