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哈哈”笑道:“二十年前留下的。”
“二十年前?”蟹目溅怪叫。
“这二十年中, 有过不少拜托我带路的江湖人,我都没舍得拿给他们吃。此番我可是看在小鹤的面子上,才把看家的宝贝贡献了出来啊!”
“得。”蟹目溅夸张地把丹丸还给何叔,“吃了你这药,我怕是还没到地方,人就不行了。”
何叔珍稀地把药放回瓷瓶:“不吃,你可别后悔。”余下三人也把药还回去,同样换来了他连连地惋惜。
白茉莉莫名想到鹤公子,此时若是他在,定会把戏演得真。明面上假装服下丹丸,实则是偷偷把药吐了出来,还要笑吟吟地多谢何叔的好心。
他近乎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脑筋不甚好使, 但顶着一副纯良无公害的面容,用些哄人的小伎俩,耍些骗人的小手段, 就总能从旁人那里讨来好处。她和他相处时,他每每也是不顾形象, 幼稚黏人,非要闹得她能听进他的话、最好是顺他的意,才肯罢休。
白茉莉不由回想起两人初次相遇——除却她没什么印象“雨夜泛舟抚琴”“讨要鲛人泪”的那两次——以他“鹤公子”的身份,能在她面前放下身段,频频闹小孩脾气, 倒还真是“委屈”他了。
她认定鹤公子在她面前所展现的一切都是投其所好的“表演”,只因为他对她“有所求”。她带着挑剔、防备的戒心看他。殊不知,那日在三月阁的二楼厢房,她对他远远的一个凝视,她见他垂眸敛目,溶尽林间月,湖中鹤的持矜高华,才是他在外人眼中营造的假象。
虽然穿着厚布鞋袜,但在踏上焦黑土地的那一刻,蟹目溅莫名觉得脚底板传出一股被灼伤的感觉。他问白茉莉:“你感觉怎么样?”
白茉莉挑眉:“你这么快就中毒了?”
蟹目溅无语,转而问白南:“有感觉身体不适吗?”他正问着,突然见金甲虫从白茉莉那处飞了过来,一口咬在了白南的指尖。细长口器一吮一吸,吞下一口血。
白南怜爱地摸摸它的脑袋:“刚才有点头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蟹目溅了然,赶紧把手也往金甲虫嘴边凑。奈何金甲虫没搭理他,一振翅,径自又飞回找白茉莉去了。
蟹目溅不死心,眼巴巴要随它而去。
柳和静一声不吭地走到他的旁边,伸手递过一枚与何叔给的一模一样的丹丸。
蟹目溅:“!”他不由紧张地看一眼白茉莉。
柳和静淡淡地说:“她已经知道了。”他有意走在蟹目溅的身侧,压低声音,重提了方才的话题:“你可知何叔说得魔物是何物?”
蟹目溅犹疑道:“若是魔教妖物,当是指金琉。可他却说妖物并非金琉的样子……”
柳和静点头:“所以我怀疑, 这个何叔有问题。”
说话间,领路的何叔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株几人合抱粗的木炭枯树道:“这就是和磐图云木。”生五十载,长有三百余载,木质硬如磐石,枝叶常茂不落,待至冬雪与苍翠交叠后, 美如山林云烟盛景的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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