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公子追问:“可是过得快活了?”
这话问得古里古怪,生烟翠眉头一皱,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然而又听柳三公子生硬地解释:“神医不必介怀,我与茉莉的婚事,”他停顿一下,似是强迫自己说完后半句,“早已取消,做不得数了。”
“这、这——”这倒是一个不曾听闻的消息。但当事人都亲口否了认,生烟翠纵然再心有疑虑,此时也不好过多的问出口。他细想了想,多说一句:“她得鹤公子的照料,日子确实不错。”
柳三公子语气轻缓一些:“茉莉正值病中,神医可叮嘱她勿要过度饮酒了?尤其那三月阁的雪窦,陈酿浓香,她忍不住,定是要多喝。”
生烟翠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青梅竹马,对白茉莉的恶习了如指掌。眼见柳三公子一语说到点子上,生烟翠忍不住向他连连吐槽:“她啊她,谁能管得了?江湖谁能说她一句不是?劝得住她?”
“那鹤公子如何处?”
生烟翠恨铁不成钢地,道:“妄说他劝她,不被她戏耍得团团转,便是好了!”在三月阁待上几天,他憋出一肚子的话要说,横是白茉莉对他医术的质疑和嫌弃,竖是鹤公子对他用完就丢的虚伪和无情,横竖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祸害。生烟翠没良心地宽慰柳三公子:“若是你俩再无瓜葛,她的事,你也少记挂了!”
他却是没看见,柳三公子置于桌下的手捏紧了拳,一直隐忍着。
“也是。”柳三公子面上不动声色,眼神虚虚一扫,“白茉莉如何,早与和静没什么关系。”他一句话说完,久压心上沉石倏地化为羽毛,轻飘落地,后面的话更说得顺口一些:“不过罢亲一事,家父尚未同白家提及,还望神医先保密则个。”
这下生烟翠当真是惊到了。
柳三公子起身告辞,弓身行礼时,他不由瞥见自个的衣衫。
往年常因他姓“柳”,白茉莉调侃他为何不穿一套的衣服。他听话地穿了十几年的青衫,此时一袭水墨山川的墨衣,才是他的偏好。
不止如此,他压抑本性、费尽心机地处处讨好白茉莉,此时大事将至,他不必再行伪装,将心中隐藏的一席话通通说予旁人听,权当是解了心结,一了心事。
他和白茉莉再无瓜葛。
然而走出院落,行不过三步,似有铁钩勾住他的心脏一般,令他疼得动弹不得。他转身回见生烟翠,他听见他对生烟翠提议:近日在淮扬地界,发现有西域人活动的痕迹,是否由此能推测,茉莉所中的蛊毒来自西域?
生烟翠手一抖,手中的瓷瓶“哐当”摔在了地上。
柳三公子早有所料他的反应,平静地补充:“西域……魔教。”
他怕是疯了。
这么多年,他假装对白茉莉一往情深,成功到把自己都诓骗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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