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莫要客气。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和素莹也好久没见了。”
姜老爷子咂摸了一下话中的含义,眼光在女儿和张怀谨身上转了一圈。
他是不大赞成姜素莹自由交友的。
一是浪荡不成理法,二是若再像二姑娘一样被人占了便宜,可就倒大霉了——想当初廖五那厮嘴上说是娶太太,结果聘礼就给了个零头。连喜事都没办就把二姑娘接回公馆,活脱脱叫姜家吃了哑巴亏。
但如果姜素莹交的朋友是张部长的儿子,那就是另外一档子事了。
那是大大的本事,是生意场上一雪前耻,是一叠又一叠翠绿的票子。叫笑话姜家的人都看看,赔了一个女儿,他姜秉洪还有一个更有出息的!
他几乎是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可见留洋也不是完全的坏事,至少在社交上能做出些成绩。
姜老爷子有心笼络张怀谨,看姜素莹都顺眼了些,暂时也不想骂她了。他生怕一句话说不对付,在贵客面前暴露二姑娘的家丑,于是对姜素莹道:“你先给我回屋去。”
姜素莹对张怀谨的家世不感兴趣,更不爱看人打眼皮子官司,真的转身上了楼。
乳母一早就在房间门口等着,看见三小姐来了,立刻垮下一张脸。毕竟先前受了骗,又挨过老爷一顿责骂,担惊受怕好几日,这会委屈极了。
姜素莹有心向乳母服软,架不住人家不搭理她。她没滋没味的碰了个软钉子,干脆坐回床上。呆了一小会,突然觉得脚有点疼。
把红皮鞋拖下来一看,才发现是新鞋不合脚,磨出一个小小的水泡。
姜素莹脑筋一转,干脆哼唧起来:“好痛。”
原本一分伤,愣是泪眼汪汪的喊出十分。
门口细细索索一阵动静,果真是乳母拿着药油进来,她看见姜素莹受了芝麻大点的伤,心里心疼、嘴上梆硬:“我的祖宗,让你去外面疯,皮都擦破了。”
姜素莹笑着揽住乳母,重又赔了个不是。
乳母绷着的脸这才松快下来:“多大的人,做事一点不瞻前顾后!”
可要是瞻前顾后,二姐怕是现在还在狼窟里困着呢。
不过眼下不是顶嘴的好时候。姜素莹清浅的倒抽一口凉气——药油涂在皮损处,一点沙沙的疼。
“忍忍吧,谁叫你淘气乱跑。”乳母恨铁不成钢。
姜素莹不吭声,微微蹙起眉头。
此番回来,接连的遭遇也像穿了磨脚的新皮鞋,处处不合适、处处透露着不利落。见过的每个人都跟提线木偶一样,各怀各的心思,说几句话就恨不得磨出水泡来,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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