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玉知道贵妃平日里随着官家饮食,虽说饮□□细,倒也是量力而行,吃多少点多少,像是这样一口气在晨间要许多菜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贵妃点的菜多,她扶了云滢慢慢往西侧殿已经安排好的产房里走,留了两个宫人把御榻上的被褥都拿出去换上新的,却听见云滢说起话来。
“我记得之前大食那边的僧侣来中原讲经,不是献上过一种又苦又香的汤,我看官家这些日子倒是喜欢,说是提神极好,让人也弄些过来。”
云滢好多回都嗅到过圣上身上的那阵苦香味,虽说她不爱吃苦药,皇帝也不许她吃这种提神的东西,可那种似有似无的香气叫她也馋那是什么滋味:“人参含片那个味道我吃不惯,叫他们少用些。”
皇室女子生产的时候往往会用这些东西来提气,之前圣上拿给云滢尝过的时候知道她不喜欢,因此让人添了红糖提味,把那股药材的味道都遮盖了下去。
这些话一一有人记了下来,贵妃现在说什么都是比圣旨还有用的,只要太医不反对,她爱要些什么就要些什么,如今宫中没有贵妃的娘家人看着,就只能凭着这些心腹盘查接生婆与刀剪和所用布料。
福宁殿的一切宫人都有几分期待与害怕,外面忙上忙下,但西侧殿里却尽量维持着宁静,太医和产婆到了之后方才安静了许多。
圣上今日如往常一样上朝议政,但心绪无名纷乱,不同于往常的沉静端方,今日因为朝上臣子们议事时的争论,连着斥责了几回。
江宜则见到身着冕服的皇帝心绪不佳,便悄悄在圣上斥责臣子之后在圣上耳边轻声奏请,早早宣布退朝。
大内到底不比行宫中闲适,圣上刚下朝的时候往往是不会回转内廷,但进了正月之后太后总有些咳喘,也想着压一压心绪,便往清宁殿走了一遭。
御辇缓缓而行,冬日肃杀,宫道萧瑟,却也不能叫人稍微平复一些,圣上端坐在御辇之上,回望了一眼福宁殿的方向,“叫人回去瞧一瞧,娘娘今日起身用早膳了吗?”
江宜则知道什么事情遇上贵妃都会迎刃而解,官家在前朝这样生气,回转内廷见到贵妃也不自觉会放柔了神色,方敢带了些笑意应承:“奴婢记下了,不过娘娘最近瞌睡得厉害,昨夜又与您去走百病,或许现下还在好眠。”
圣上轻笑了一声,云滢起初还是十分活泼的,后来身子渐渐重了,人就开始犯懒,直接开始用午膳,但他有的时候顾不上,又或者她夜里常常腿疼,早上能多睡睡反而白天能更有精神,就由着她去了。
“太后这几日都不叫她去请安的,也不让嫔妃去烦她,说是怕下雪路滑,叫娘娘安心养着,”圣上想想云滢那一副解脱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她倒好,果真惫懒得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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