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虽然不问内廷,可也知道宫里的花销和外面那些豪门是本质不同的,他忍着笑道:“朕将中馈悉数托付给娘娘,倒也不是给你催生的意思。”
不说嫔妃们身上穿的戴的,就是宫人们的衣食住行,合起来就是一大笔钱。
她要是成日为这些生气,那孩子恐怕不足月就得出来。
云滢刚刚心里还在计较,冷不防被人取笑,恼得打了他身前一下:“人家同你说正经事,七郎却成心怄我,这内廷开支这般大,您瞧了都不觉得怕?”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缩减一些也是好事,但偏偏她寻不出来,更叫人生气。
“朕哪里会存这个心,”圣上笑过了之后便揽住她肩膀,同她细说起这些:“宫中的用度只有部分是来源于税收,其余更多是盐铁垄断与外国通商,大库如今充盈,阿滢不必介怀,从前怎么样,往后照旧就是。”
国家的收支当然是会有一定范围的,如今庶民富足,大库里的钱也一样充裕,只要后宫的开支控制在一个度就好,不用云滢这么愧疚责。
皇帝有着相应的权力,也愿意叫自己心爱的女子过得舒心,他自己节俭可以,但要是因为这样就委屈云滢喜欢华美衣物的心意,他是不忍心的。
“阿滢若是觉得靡费太甚,咱们便从旁的上面省一点就是了,”圣上含笑问她道:“这些时日工部给朕递了折子,皇陵的地址已经选定,只是还有些具体的花费和用度得朕同意才行。”
圣上是不愿意在死后弄太多排场的,但是皇陵是帝后共同长眠的地方,他还是想征求一下云滢的意思:“朕想将来薄葬就好,便如汉文帝一般,省得后面乱世,有贼寇惊扰朕与阿滢的好梦。”
皇帝对这些事情一向看得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子受命于天,如果无道,这天命自然会转到别家去,而后世的国祚他也管不到,还不如想一些实际的问题。
“七郎这不是风华正茂吗,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修皇陵了?”云滢大惊失色,她有些不安地攥住圣上的衣袖,语无伦次:“这些事还有好几十年呢,七郎现在就预备了?”
圣上知道这些事她没接触过,一点点学起来还需要很多精力,也不会笑话她:“其实一般君主御极几年之后就应该着手修建皇陵的,朕御极十五年才开始动工,已经算是很晚的了。”
皇帝的身后事自然比寻常人不同,这事要办的仔细,工程完竣也要十来年的工夫,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必得早早预备,不过皇帝有意薄葬,那倒能少花许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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