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一下云滢的腰,低声斥责她道:“阿滢,你是活腻味了吗,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方才在帝后面前,林芳烟更多的是对她性命的担忧,如今官家允了云滢继续留在内宫,林芳烟稍稍放下了那颗替她担惊受怕的心,之前的怒火就压不住了。
“你要寻死,自己拿根绳子吊死就是了,何苦还要费这样一番周折?”
林芳烟统领教坊司多年,若说没些脾气也不切实,只是每每想要拿出戒尺打这孩子,还没等竹尺真真切切地挨到云滢的皮|肉,自己心里就开始不落忍,她烦躁地在地中间转来转去,“鲁国公府纵然不合你的意,你也不能当着官家的面这样说,这与直接告皇后的状有什么两样?”
皇后的心胸再怎么宽广,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子,云滢违逆了她的旨意,即便今日恰巧遇上了官家,可后宫始终是皇后做主,她这样冒冒失失地得罪了中宫,如愿留在了宫中又有什么好的?
云滢被教习姑姑这样一凶,自觉地就跪到了地上,她这一回跪的很是实诚爽快,膝盖触及地面的时候发出“咚”地一声,“姑姑你也听到了,鲁国公世子并非怜香惜玉之辈,您难道愿意我出宫去侍奉这样的夫主吗?”
“那是青楼楚馆里的贱籍女子,你是皇后娘娘赐下去的贵妾,你怎么能和那种人比?”
林芳烟将云滢视若己出,其实从一个岳母挑选东床婿的角度来看,秦小公爷纵然出身显赫,但阿滢配给他做妾也称不上是什么喜事。
云滢生得很是美貌,出身清白,只要自己慢慢在适龄郎君之中替她留意,总能寻到一门更为合适的婚事,只是阿滢如今经了这样一回事,想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恐怕是难上加难。
“在公爷心里,同样是妾,我只怕和那些女子也没什么分别,”云滢也知道姑姑不会真舍得拿自己怎么样,因此跪在地上也敢回嘴,“国舅爷与皇后娘娘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就算是我好言好语地去求娘娘,难道皇后娘娘就会许我不必出宫吗?”
一面是自己的兄长求人,另一面却是只在宴会上见过一次的低微舞姬,孰轻孰重不言而喻。云滢起初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只觉得可笑。
“怎么能没有差别呢,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别说入不了高门,就算是进去了以后也不能把自己的本家当成亲戚走动,可是你要到了国公府,你的叔伯婶娘个个都要来巴结你的。”
有几位国公府家的世子林芳烟是留意过的,有那等品行端正、善待妻妾的男子,就算是阿滢出宫做妾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妻更得脸些,虽说如今要再搭线有些艰难,可有些话还是要和阿滢先说的,万一将来有机会,她也能晓些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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