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个人之事纵使惊天动地也是小事,国家天下之事纵使芝麻绿豆也是大事。而这回德兮夫人失踪看似牵扯王府小事,实则却有碍朝局,承奚王因此临时改口,等同向奚云帝暂时妥协,为的究竟是什么也只有此二人心知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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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凤兮醒来之时,触目于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环境中,周身软麻,肩颈酸涩,头痛欲裂,直至意识逐渐清晰,迟了一瞬这才辨认出身在何处。
刺云凤尾纱帐层层交叠巧妙地划分内、外室,上等的实木摆设一应俱全,尤其是窗脚下一张雕花卧榻,绯红镶银丝的软垫铺垫其上,小桌旁置一侧,几叠书册错落有致,不消说这幕后主使者已有留她常住的打算,且对她喜好习性了如指掌;一回身,凤兮走向梳妆台,手执镜奁上一柄玉梳,梳齿细细的一根根整齐排列,头部圆润不扎手,根部内嵌红绯一十二颗,梳柄形状曲折像是浪花起伏,恰恰切合手指施力,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把另女子爱不释手的上品;放下玉梳,凤兮又将目光投向其它物件,光是簪子就一应俱全,冠簪、珠花簪、压鬓簪等,更遑论珠玉、玛瑙之“跳脱”,再配以翡翠、珊瑚之耳饰、花式链等,比比皆是。
可这一眼望过去琳琅满目的,凤兮只觉得眼晕,脑中浮现华而不实四个字,索性随手一拨弄眼看着这些玩意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唇边悄悄爬上一抹冷笑。
恰此时外间传来了细微动静,门口悉悉索索的好似有人谈话,不多会儿门被轻轻打开,走进的那人正是景太妃,但见她发丝微乱,神色有丝拘谨,柳眉深锁,抿唇不语,走到桌边轻手放下一碗药随即坐下,面上的紧张显而易见,却又好似心不在焉的思索什么难题,就连凤兮站在不远处瞅着她也浑然未觉。
凤兮冷冷的上下打量景太妃,发现她消瘦了,人也憔悴了,哪还像是二十开外的女人,那种精神饱受折磨的沧桑全都刻画在脸上,不容忽视。想来也是,二姐景宝芝名义上是太妃,实际上即便连当初跟随奚浩帝的那段日子也非受宠之人,何况恃宠而骄;而后不久,奚浩帝薨逝,皇妃变太妃,怀有帝嗣也变成了遗腹子,受尽白眼,遭人冷落,就是个奴婢出身的兰贵人也可摇身一变兰妃,在举手之间轻易夺走她腹中胎儿,也难为她还能撑到现在,死死守着一丝不是从何而来的血脉——从安公主,度日如年。
“姐姐是在犯愁如何跟妹妹解释,还是在懊恼受人摆布不得已为之,受到良心谴责了?”凤兮淡淡开了口,毫无意外的迎上景太妃惊慌回望来的眸子,那里面蓄满了各种情绪,却独独没有后悔。
凤兮也清楚走到如今这步是指望不上景太妃悔过了,索性款款走至桌边坐下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奚云启叫你带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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