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奴,蛮族而来的女子,那样的倔强不逊,那样的冷艳夺目,成了景云氏与景如山之间永远的沟壑,也成了那名中同样带有“兮”字,命运坎坷的女子一生的梦魇。
当凤兮跟景叔冲出房门,正见到瘫坐在地上的景云氏。不惑之年却已满头华发,身子瘦小弱不禁风,粗糙颤抖的手指形同枯槁,呈现半褐色的皮肤皱褶着、萎缩着,她颓废的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的盯着一处,眼下深深凹陷透着青紫色,干裂的唇,污秽不堪的素衣,人还活着身上已散发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腐味。
凤兮不敢置信这就是平日中气十足,任她怎么气都气不死的大娘。现在的景云氏即便有良医良药伺候,也怕是回天乏术了。
“大娘?”凤兮慢慢走进,小心翼翼的生怕吓着了她。
景云氏恍若未觉,唇边挂着恍惚的笑,眼神呆滞的偏首,直到凤兮的绣鞋走进她的视线内,她才似懂非懂的蹙眉琢磨了半响,顺着浅色衣裙、深色貂皮斗篷、腰间玄色丝绦,一路往上瞧去,在触目凤兮五官的刹那犹豫了一瞬,下一刻却用大声尖叫宣泄了自己的恐惧。
“你走开!你走开!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服毒的!”景云氏凄厉干哑的声儿听着瘆人,似是用了全身的力量去挣扎些什么。
凤兮一惊,那种来前窜起的不好预感更为强烈,她很怕听到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只见她矮下身紧抓住景云氏的肩胛处急问:“你说的‘你’是谁!是不是我娘!”
景云氏泛了红血丝的眼中倒映出凤兮焦急的身影,眼尾蜿蜒的纹路因蓦然大张的双眼而极力撑开,嵌在这张充满了恐惧的脸上额外突出。凤兮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她始终怀疑娘亲去世的真相,虽然姨娘只以“郁郁而终”四字寥寥带过,但像是娘亲性子如此刚烈的女子,又怎会苦困于哀怨之中。娘亲是烈火,她的一生充满了不平、仇恨,巴不得将所有人都拉进地狱。一个这样的女子,在目的未达成前怎会求死?
景云氏不经意的叫嚷中透露了太多疑点,凤兮隐隐感觉这趟没有白来。
日渐西沉,已是傍晚,景云氏在大夫的施针下已逐渐冷静,缓缓恢复了神智。景叔放下了药就出去了,将这狭小的屋子留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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