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云留宫的寒气似乎更添了层。
廊道上宫灯初挂,宫人两三个穿行而过,恭顺的弯腰行礼:“四小姐。”
凤兮仅着单衣冷目而过,如丝裙摆逶迤身后,勾画出优雅的曲线。她跟着带路的太监一路来到一所宫房前,未及通传径自推门而入,放轻了脚步,并未环顾四周直入内室。
幽暗的室内,烛火早就燃尽,月光透过窗缝透射进来,依稀可望见床铺下散落的锦袍、纱裙、小衣、亵裤……纱帐内交叠的身躯发出餍足的呼吸声,一屋子的檀香气融合粘腻的气息散发难以言喻的腥味。
驻足片刻,冷了眸,冷了笑,她慵懒回身。
再经过门口时,凤兮微挑黛眉:“今日我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
“是,主子。”那带路小太监低眉顺耳。
垂了眸,转了身,她沐着月光而去,窈窕背影清清淡淡。
这一夜额外的长,宫苑内漆黑不见五指的可怖,无孔不入的冷气盘桓不去。云留宫内南云王佳人在怀,温暖了身子,烫贴了心口,一夜香甜好眠。
而景氏四女则叫人放下火盆,盖了寝被早早入睡,一觉到天明。
尹皇后那儿小太监传了话,说是南云王先去探望景氏,后与东宫氏行了夫妻之实。
不过一日,这消息便传遍宫中,好事将近。
献元十三年 冬
东宫氏被赐婚与南云王,赐封号“荥云王妃”,封千户。
出嫁当日,天色大好,清晨的寒气被暖阳融化,鸟儿鸣叫欢心展翅。云留宫内早忙做一团,红灯高挂,红毯铺齐,只等由东宫府出行的鸾车绕过半个京城,承载新嫁娘而来。
凤冠彩衣,钗环霞帔,东宫荥难掩喜色,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踏出了闺门。这时,一直照顾奉氏的佣人带来了话:“夫人祝王妃早登殿阁,一生荣华。”霎时间,泪如断线的珠链碎落一地,东宫荥紧捉递过来的绢帕,抚摸上面密密麻麻的绣线,鸳鸯戏水,岸柳拂风,竟是母亲的手艺。
又听那佣人附耳道:“夫人嘱咐,‘豺狼虎豹’不会在脸上写着,望王妃一人好自为之。”东宫荥盈盈拜谢,摘了发间玉簪交与那人,便被来催促的宫人领上了车。
一步三回头,终是踏上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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