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关节泛白的紧捉门框,她痛的眼泪打转,很快眼前就浮现水雾,紧咬着唇闷声哼着。
奚云启循声追出来就见到东宫荥狼狈半跌倒的摸样,他轻叹一声上前搀扶,见她一脸绯红,面颊上薄薄的笼罩一层水色,心中蓦然一动,伸手抬起她下颚拭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着奚云启温声的安慰,东宫荥委屈的泪流的更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罢便甩开了搀扶跌跌撞撞的往殿外冲去。
她跑过了望月亭、冲上了月牙桥,哪知脚下打滑一个不稳往桥身外翻去,“啊”的惊呼一声,正被随后赶上的奚云启一手揽回。
东宫荥惊吓的白了脸,瑟缩的趴伏他怀中。
她本是性情矜持的人,从不轻言泣泪,不论是身为丞相的女儿还是在宫中行走,都只得巧笑迎人,八面玲珑,今儿却不知怎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冒,却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喜欢的东西从来没得选,我知道有些事做了是违背良心可不得不做,我知道有些事做了有违公道却也必须做,我不懂家国天下,更加不懂为何身为东宫氏便注定嫁皇子!母亲与父亲决裂,因为重视亲情。母亲与奉氏一门断情,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最后只能落得常伴青灯的下场。我不想做她,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可是……可是……可是我没得选……”
奚云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轻抬起她的脸却见泪中笑颜,心底顿时柔情一片。
第十六章
那一年,东宫荥十三岁。
那时的她虽年幼却也懂得分辨是非。
还记得当日,母亲奉氏一脸忧急之色,苍白着脸坐立不安,她也隐隐的有些心神不宁。父亲下朝回府不久,从他与母亲的房内就传出争吵谩骂声。她慌张的奔去观望却被管家拦住:“小姐听老奴一句,这事您可管不得!”她从未见过一向老成的管家会紧张,心里不由的更加焦虑。
“东宫承,你这个畜生!丧心病狂!枉费我爹……”
母亲后来的话被“啪”的一声打断,紧接着掺杂了父亲的斥吼,又是一阵“砰锵”巨响,父亲怒气腾腾从房中走出,一脸冷峻的瞟了她一眼,瞬息令她冻寒了心肺。
僵硬了许久她才记起母亲,连忙奔进房里,却只见杂乱了一地瓷器瓦片中母亲软倒在地,头破血流。颤抖着手扶起母亲,额角触目殷红的血汩汩往外流,她惶然的流着泪捂上去,又从指缝溢出,红色侵染了白玉无瑕的脸,刺目惊心。自那以后,母亲便留下了头痛的病,遇上刮风下雨阴冷天气都会疼上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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