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呼吸机,诸伏景光看到了水上澈也的口型,他微微扭过头,甚至搞怪地翻了个白眼。
他无奈地笑了笑:“澈也,除了你外,还没人说我啰嗦。”
言下之意是就只对他这个不省心的那么啰嗦。
诸伏景光出去,脱掉厚重的无菌服,去储物柜里拿那件沾满灰的白衫。
一摸口袋,却发现储物柜的钥匙不知道落在哪里,他眉头一皱,立马原路返回寻找。
今天一天他奔波了医院很多地方,缴费厅、药房、各种诊室……想要一时间发现钥匙掉在哪,还真的很难。
他快步走着,低头回忆着路线,却不小心与一个哭着跑出来的女孩子撞了个正着。
诸伏景光扶着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姑娘,柔声问她:“你没事吧?”
小姑娘哭得昏天黑地,就连声音都是嘶哑的,她凌乱地道:“怎么可能……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怎么了吗?”诸伏景光拿纸巾递给她,“你先冷静一点。”
“我妈妈,我妈妈她……!”她说着说着就浑身发抖,“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明明已经出重症监护室了……”
“她刚刚还在对我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出来接杯水的时间,妈妈就离开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着,很快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拉起来:“抱歉,我女儿情绪失控了。”
诸伏景光怔怔地道:“怎么可能……”
男人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妻子的事情,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谁想得到呐……病情说重就重,医生反应已经很快了,只能说我们命不好。”
他搀着自己的女儿往回走,没有再多说什么。
诸伏景光突然有些害怕,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好像有两块沉甸甸的铁块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砸得头晕脑胀。
他举目望去,长长的洁白的走廊上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每人脸上都写着忧心忡忡,时不时有情绪崩溃的人哭嚎出声,连带着旁边的人都有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世间万象,人间百苦,全全凝聚在一家小小的医院中。
而他,茫然无措地站在苦水中,仍由窒息感淹没鼻腔,漫过头顶。
“叮铃铃”,铃声如同从天外传来,又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着有些不真切。
诸伏景光机械地拿出手机,上面的号码他并不熟悉。
可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不熟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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