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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你已出尽风头,与我交战,不会向先前那样从容,你希望至幽和师友看尽你的狼狈之态么?萧放刀杀我派护法扬名,是出于正当的报仇,而你如此拼命,究竟能得到什么,又有何意义?”

玄鉴阖目不语。

她动摇的原因正在于此——意义。她不是主动要做这件事的,遵守承诺、帮助何至幽达成心愿,这是她站在这里的意义,一旦它被削弱,她就失去了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何至幽对左书笈的描述显然有误,她更隐瞒了陆红霞的涉入和这把剑,或许,她真正的目的也不是毁去这门亲事……

玄鉴思绪一凛,后怕又惭愧地咬住舌头。

她怎能轻易对何至幽生疑?又怎能被左书笈牵着鼻子走?

她若认输,招亲就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陆红霞、绝情宗全都是在为竹风做嫁衣,两派联姻将成为各派共同策动的盛举,那才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认输并不可。”她抬起头,“你胜过我,我自然认输。”

左书笈神情凝固,像是意外,又像是了然。

他抽出那把劣质铁剑,转腕轻挥了几下。

这不过是个寻常动作,玄鉴却骤然戒备,因为那人衣袖忽被“风”填满,显出圆润充实的形状,可现在,并没有起风。

她目光一锐,往他左袖刺去,而这锐利匹的剑锋在触及柔软布料的一瞬便被气劲弹开,虽未受损,却摆颤不止。一式落空,她立即踏风后撤,对方果然追上疾刺,左书笈的剑不过凡铁,哪怕是进攻一方,也被那堪堪格挡的黑剑磕出几道裂痕,而他的攻势丝毫不为这损耗减慢分毫。

他的剑快且稳,每有一道铿然击声,两人的距离便缩减一分。两剑绞至她胸前寸余时,玄鉴以为自己会闻到铁屑腥气,却没想到漫入鼻息的是一种淡淡的木香,这味道她很熟悉,在竹林练功练久了,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沾染一些林中气息。

可见,他对这次比武,亦不曾有分毫松懈,尽管此前他并不知道有玄鉴这么一个对手。

或许他没有撒谎,他是真的想娶何至幽。

玄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也许是人在处于颓势时便不由自主地给自己找“败也碍”的理由,譬如敌人更强、更勤勉、更坚定——

那锈迹斑斑的铁剑化作剑光掠至眼前时,她不得不灌注全身内力抵挡此剑,所以,她不是接,而是向它劈砍过去。她笃信,这一砍定会砍断此剑。然而两剑相抵,她的力道却没得到相应的弹震,左书笈当即弃剑,她砍了个空,以这一剑猛力,她法即刻收回,只能在空中大划一圈,避免身体失重。

便是这一息缓钝,左书笈身如一片急速旋落的竹叶从一侧拂过,施掌去抓玄鉴手腕,这擒腕夺剑的招式竟与她先前对那东山派弟子的一招殊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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