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她最需要的是能受她掌控、形色最易更改的……轻水。
她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投注在汩汩冒出的大团烟雾里,她要看到被提取、被剥离、被升华的、独属于她自己的轻水。
[宿主,请注意您的体力。]
无需朝露提醒,她也知道自己体力正在快速流失,但这同时意味着她的思考是有效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刻停下。
锅中的井水沸腾了。
她听到沸水鼓噪喧嚷,更听到心脏撞颤不止。
然而快要聚集成球体时,那些雾气又十分轻灵地往外散去,像是在戏弄她目眦欲裂的注视。
【就因为这水不是我亲手打的所以不听话吗!】
[您不该操之过急,如果勉强自己……]
【我偏要勉强!】
许垂露下意识接道。
但这玩意实在勉强不来。
她在心里反复温习着刚才提取质的过程,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嚼得发烂,甚至对这些流烟发出真挚的恳求——它们依旧无动于衷,短暂盘桓后便冷酷无情地抽身离去。
“倒是给我听话啊。”
她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
“什么听话?”
萧放刀的眼刃扫了过来。
许垂露傻了。
她发誓,即使她不小心说出了声,也只是极小的气音,萧放刀怎么能——完了,她还真能听见。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揪住水汽不放,忘了这里还有个更要紧……还要命的人物。
“听话……是一种美好的品德。”许垂露僵硬道,“我娘说的。”
“是么?”
“呃,嗯……我小时候去厨房偷吃的,我娘都说,听话的孩子才有饭吃,不听话的就……”
萧放刀眼底的危险之色越发浓了。
“就如何?”
“就要挨打。”
“说得好。”
她忽觉眼睫前掠起一阵厉风,仿有利刃下一刻就要剜出自己眼珠。
幸而那风只在她肌肤上撩起一片鸡皮疙瘩,便往另一个方向轰喷而去。
她只看到萧放刀收手时微微浮动的袖口和干净、清晰、明亮的灶台。
那一掌打散了蒸腾的水汽,扫去了木屑与灰尘,掐断了许垂露的恍惚。
[恭喜您获得新质:轻水。]
当那些散成游丝的烟雾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上白下透的材质球时,许垂露依旧满脑子问号。
这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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