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烦躁,躺了一会儿睡不着,陆竹生睁开眼,眉头微皱,内急,想去洗手间。
新的吊瓶才换上不久,她不耐烦,干脆一把摘掉针头,掀开被子抓住点滴架,借力站起来。
但是她的身体很虚,走路不稳,摇摇晃晃,只能撑着病床,或者扶着墙面一点一点往病房外挪。
她走出病房,走廊上的护士认出她,虽不再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她们眉眼间的嫌恶还是暴露了她们的心思。
即便看出她脚步虚浮,随时有可能摔倒,也没有人主动上来帮忙。
陆竹生不在意这些,她早就无所谓了。
她一个人艰难地从走廊这一头一步一步挪到那一头,眼看终于抵达洗手间,里面忽然跑出来一个人,那人形色匆匆,应该是病人家属,没注意到门口的陆竹生,路过时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陆竹生身子一晃,踉跄着退了两步,本就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站稳,这一撞破坏了她的平衡,手从墙上滑开,虚抓两下,没能获得支撑,眼看就要摔倒。
身后不期然伸来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身体,陆竹生一愣,回头时便见庄一如忧心地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背。
她心里浮起一丝异样,但她很快压下一闪而过的喜悦,冷冷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我发现你没在病房。”庄一如拧着眉回答,呼吸还有些喘,可见她刚才是跑着过来的,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带上了责备的语气,“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你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了,摔了怎么办?”
庄一如稍稍抬高了声音,陆竹生难得感受到她话语中除了平静宽容之外的情绪,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的确是自己理亏。
不等陆竹生吭声,庄一如已虚虚环住她的肩,另外一只手借给她撑胳膊,扶着她上了洗手间的台阶,走到隔间:“需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陆竹生用力撇开脸,摇头:“我自己能行。”
从洗手间回来,陆竹生躺回病床,这一次庄一如说什么也要查看她的伤口,谨防在去洗手间的途中不慎拉伤,陆竹生绷着脸反抗,可惜反抗无效。
陆竹生被掀了衣服,虽然木着一张脸,但脸颊两侧却飘着可疑的红云。
好在伤口恢复情况良好,没有二度拉伤,庄一如放下陆竹生的衣摆时,自然就看到被晾在一边的点滴架和没输完的点滴。
陆竹生脸上红晕未退,顺着庄一如的目光看去,瞅见掉在床边灌了点空气的输液针,她喉咙一动,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脖子,神态有点尴尬。
可庄一如没有责备她,她调了一下点滴的流速,将输液管内的空气和血污排空,重新替陆竹生将针头扎好,用胶带固定了,这才道:“这只手尽量不要乱动。”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陆竹生眨了眨眼,又把视线挪开,破天荒地没有保持沉默,轻轻“嗯”了声,细弱蚊吟。
明知道这是例行查房,她还是忍不住接受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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