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如走后,陆竹生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带着些微凉意的潮湿感觉,好像沿着唇缝,丝丝浸入心里。
她偏头看了一眼床头的水杯,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回去。
水是温的,恰可入口。
由于麻药的作用,她还很困,就清醒了这一会儿,很快又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意料之外的踏实,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再醒过来。
陆竹生睡醒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外护士议论纷纷,大抵是“这个瘟神怎么又来了?”“伤得那么重还能活,命也太硬了吧。”“医院里还有谁敢给她做手术?”诸如此类的话,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烦得要死。
她抓起床头的水杯一把扔过去,哗啦一声脆响,玻璃杯砸在门上,碎得七零八落。
门外静了一瞬,随即更加恶毒的话伴随着气愤的跺脚声响起。
陆竹生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不动了,刚才那一下扯到伤口,疼得她一张脸皱成一团,嘴里嘶嘶抽着冷气。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一道冷冽的厉喝在走廊中炸响,听着有些耳熟,像庄一如。
但是,庄一如说话的语气会那么凶吗?有点不像她昨夜见到的那个庄医生。
聒噪声戛然而止,刚才恶言恶语的护士们惊慌失措,嘴里唤着“庄医生”,一个个支支吾吾。
其中有个护士睁眼说瞎话,不由分说倒打一耙:“这个病房的病人刚才突然发疯,摔杯子砸我们。”其余人纷纷附和,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她们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病房中的陆竹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这群人怎么不去说相声?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活。
随后她又垂下眼睑,想起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庄医生,哪怕这个庄医生给她的第一感觉还不错,终究还是会被环境影响,今天之后,她的温柔也会收敛起来吧。
所谓医者仁心,不过是放屁。
陆竹生几乎已经预料到后续剧情的发展走向,她颓然地闭上眼,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她想:我可能快死了吧。
“你们的医德呢?”意料之内的怀疑和指责没有出现,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不仅没有缓和态度,反而更加冷厉,“以你们的身份该说这样的话吗?病人情绪不好摔了杯子,你们就可以在这里指指点点吗?全部回去给我写检查,否则我的科室留不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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