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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录的名单从熟悉到陌生,从亲密到疏远,筛了一组又一组,打过来的理由换了一套又一套,挂了最后一个电话,鞮红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椅背上。
蚊虫欢乐地叮咬着她未被裙摆遮挡住的小腿,夜风拂过她因窘迫难堪而涨红的脸颊,月盈将满,秋日已深。头顶的树叶交织出一片凄惶的乐章,像极远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海底的森寒砸碎在崖壁上取代了夕阳留下的最后一丝残温。
鞮红这才恍恍惚惚感觉到一抹她自己不愿承认的真实。
她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衣衫,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应该就好了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白天她还在梦幻海峡边择选陪她度过二十六岁生日的酒店,还是受人尊敬的鞮家大小姐。而现在,她却无家可归,可怜兮兮地缩在偏僻一隅,受千夫所指。
活像……
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可能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些毒?品,哥哥明明说已经处理完毕,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车上?资金为什么会被冻结?爸爸和哥哥为什么一直关机?哥哥为什么派了那么多保镖守在家门口不让她进?为什么她自己的房产会被人暗中倒卖?……
太多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鞮红想不明白,她小心翼翼挪动着想要躺下来,做了几番心理建设,还是没能克服怕虫的毛病,秋寒多雨,公园长椅上有不少成洼的水渍,里面孵着蚊蝇的幼虫。
夜已经很深了,公园周边居民楼里的灯光已经比来时暗下许多。
鞮红拖着疲惫饥饿的身体开始寻找晚上落脚的地方,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住哪里。
经过烧烤摊子的时候,她买了点肉串和热牛奶边走边吃,肉串过老,味道也太咸了,热牛奶也不过是奶粉加糖精合成的饮料,这样一餐下去,明天肠胃怕是要遭殃。
可是饿了就得吃,既然买了也不能浪费,她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肉串,夜风迎面刮来,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明天再打个电话,只要联系上哥哥和爸爸,一切就都解决了。
只要熬过这一晚,后面好好养身体,就可以回来了。
***
“渝老师,你怎么每天晚上都跑上来啊?干什么呢?”
摄影组长见到渝辞,把已经掏出来的烟盒塞了回去,拿着个机芯双喷打火机在手里上下把玩。
渝辞见人来了也不停下,依然举着手机往高处够:“地下信号太差了,我来试试这里会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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