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窗纸随风作响,他站在屋檐下,这才摘下帽子,抖了抖身上的雪。
原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身如修竹,容貌清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眉眼弯弯,像月牙一样。
“你好些了吗?”他一边蹲在地上生火,一边关切地询问躲在角落里的人。
这间尚未塌陷的屋子空无一物,只有角落里堆了些杂草和衣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起来比他略小一些,病恹恹的在角落里坐着,闷闷点了下头。
“你放心,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的。”他温声劝慰,又从怀里掏出野菜,用雪搓洗后,放入陶罐中。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天了……
没有粮食,她的身体也不太好,一时无法离开。
少年伸手拨动柴堆,养尊处优的手上已经布满了伤痕,皮肤皲裂出血。他不以为意,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找吃的。
一道狂风灌了进来,少女猛地咳嗽了几声。
他的沉思被打断,急忙回首,看她用衣袖捂住口剧烈地咳嗽,心中一慌。少年疾步奔了过去,虽然不敢造次,但还是小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眉头拧在了一起。
“喝点热水吧。”好不容易等少女止住了咳嗽,他端来了一碗水。
少女颔首,轻轻抿水。她的衣袖落下,他这才望见,袖口上竟然有大口大口的鲜血!
这怎么行!
冰天雪地里,他出去寻找了三日,没有看到城镇,这里被战争卷过后,似乎就什么都不剩了。没有大夫,没有药材,这该怎么办?
他心思很乱,但一句话也没多说,虽说他年龄不大,但行商多年,一向沉着稳重。待少女喝完水,吃下野菜之后,他才推说出去吃饭,离开了这间破屋。
事实上,他并没有多余的口粮了,只能坐在屋檐下,拔了几根枯草,放在口中咀嚼,苦涩无比。
炉灶里藏着一个包裹,那是他唯一的家当。里面虽然有些银钱,但是荒山野岭,去哪里花?
他沉思了一会儿,用包裹的布将窗牖封好。华丽的绸缎挂在破烂的泥墙上,看着格外不搭。
忙里忙外总算弄好了这一切,屋内少女的咳嗽声更大了。他急忙进去,却见少女的双颊通红,像是发了高烧。
他伸出两指试探了一下,滚烫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
“如意……”少女迷迷糊糊中,睁开一条眼缝,捕捉到他的脸色,软软道:“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别多想。”他的脸崩得很紧,声音却愈发温柔:“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发烧的人睡过去是很快的,但是他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不安里。他必须走出雪原,去找大夫,去抓药,就是现在!
踏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低眸望见了一个铜板。
行囊散开后,大多是成串的钱,或者是金银,这是唯一孤零零的铜板。看着这一枚开元通宝,他眼前有些恍惚,往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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