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怜舟面色绯红,面对这般近乎调?戏又磊落坦荡的言语,一时无措不知如何招架。她慢慢低了头,继续盯着棋盘,执着地要把棋盘盯出一个窟窿。
“来,我教你下棋。”昼景的声音还是不大正经,但这句话落地,怜舟抬起头。
她不会放过任何进取向上的机会。如果可以,她想做一名有能耐的女子。
而不是依附旁人生存的藤蔓。
很快察觉她的认真,昼景不由高看她一眼。左右闲来无事,玩也玩够了,为了让她的合作伙伴更快适应她的存在,午后的大半光景她都在指导怜舟棋道。
未婚夫妻结伴同游,举止偶有亲近,日暮时分,长街上有不少百姓目睹昼景送未婚妻回客栈的一幕。两人在客栈门口依依话别,昼家主眉目温柔,笑意始终绕在眼底。
再看那撞了好运的纤弱少女,含羞带怯,面若桃花,好事之人当街调侃两句,惹得少女话来不及说完折身跑开。
逢场作戏,真真假假,昼景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头。一个为情所伤孤独终老的名头。
她屈指敲了敲脑壳,“宁怜舟……”
这名字,是越想越熟悉啊。
管家垂手而立,“主子,您近日翻看过的名册都在这了。”
“下去罢……”昼景慢饮一口香茶,茶杯放下,开始查阅堆作小山的名册。
一个时辰后,婢女悄声挑亮烛芯,烛光微晃,眼前明亮几许,昼景「啊」了一声,轻捏眉心,身子后仰,慵懒地靠在椅背:“我说呢,怎么就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
昼景下巴微扬,白皙的指点了点摊开的名册。
婢女侍奉她多年,得了主子准允这才敢顺着她的指尖看去。
葱削玉指,纤细白嫩,长而柔韧。
她心尖微烫,慢悠悠看向名册上的记录:【宁怜舟,年十八,瓜子脸,大眼睛,浅梨涡,温婉秀美,江南人士。】后面跟着一幅巴掌大的画像,还有一只随手画的小白猫。
猫显然是后来添加的,滑稽可爱地趴在少女头上。
名册隐约残留酒气。
昼景摸着下巴,“什么时候的事?”
她自个糊里糊涂,杵在一旁的婢女却想明白了,“回主子,应是一月前圣人登门那次。”
圣人驾临臣子府,三句话不离催婚,昼景面上笑呵呵,圣人走后,她关在书房发了好一顿脾气,砸了两方端砚,折了三支翠玉狼毫,当下萌生欺哄天下人的想法。
剥了这身衣裳她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也不是第一次骗了,索性再骗一次大的。
事情交给隐卫秘密处理,三日之内各地画师物色好人选拟成名册呈上来。
昼景看是看了,看了足足两天,兴味索然。某夜醉酒,借着酒意执笔在少女画像添了一猫。
巴掌大的人物小像,画上之人似是因着画师偏爱,不重形,简简单单的线条却勾勒得颇具秀美神?韵。也因此,被她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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