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颍偏头望向窗外,冬竹在冷冽的寒风中剧烈摇晃,她微眯了眼睛,淡声道:“你姐姐拒绝了妈妈的答谢,僵持之下,见推辞不掉,她才道出了大山里孩子的生活困境,我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后来,爸妈便每年为那些孩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再后来……”周颖抬眸望向林瑜希,道:“你姐的日记本里应该会有记录。毕竟……那是她让我转交给小沫的东西,如果她能恢复记忆的话。”
“周沫她,怎么失忆的?”林瑜希忍不住问,嗓音沙哑。
“自从被救出后,小沫的精神就一直受那段遭遇的折磨,心灵受到重创。”周颍声音沉沉的,“她的失忆很让人不解,但医生解释说,人在极度不想要记起某件事时便会选择性失忆,那些事那些人,可能都会被删除。有点像……弗洛伊德的压抑。”
“那……那幅画呢?”林瑜希心里有太多疑问了,每一个看似都不相关,但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是小沫画的,后来你姐姐到市里打工应聘,刚巧碰到我们。那时的小沫还没有失忆,但是性格却很孤僻,不太喜欢人靠近。看人的眼睛里总是会充满恐惧的光,她抗拒别人的触碰,哪怕是家人也不可以。但很奇妙,几乎是见到你姐姐的第一眼,她的眼睛里,便有柔软的光闪烁,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信任感。”有几缕发丝垂落耳畔,周颍抬手掖到耳后,“我想是因为那次的经历吧,虽然当时的小沫已经病入膏肓,但她对你姐姐,还是有印象的。起码,她记得那种依赖的感觉。”
指尖摆弄着桌上的红茶,周颍沉声道:“所以之后在你姐姐的帮助下,她开始试着打开自己。或者用画来表达自己,她也越来越喜欢画画。只是……她从来只愿意画一个人。”
略微停顿了下,周颍抬头凝视林瑜希,道:“那就是你姐姐。”
林瑜希顿时僵住,眼前一片空白,一种窒息的感觉自心底涌了上来。
空气冰冷凝滞,砂壶里的水早已凉透。两人皆低垂着眼眸,各有所思。
从茶馆出来,林瑜希神情落寞地走到车边,开门上车。寒风裹挟着尘土扫过前窗玻璃,她怔怔地望着,好像浑身也被染了冷意。
是死一般的冰凉。
原来周沫就是那个受伤的女孩儿?
林瑜希轻阖上酸痛的眸子,仰头靠在座椅背上,脑海中的记忆开始飘远。
那日下午,正是瓢泼大雨,她背着书包放学经过崎岖的山路。那时她们的父亲为了带她们躲避债务暂时搬迁到小山村里居住段日子。她一个人回家本就害怕,半路却发现前面的坑洼里趴着一个人,瘦瘦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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