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木点点头,实在是心力交瘁,没有力气去想这想那了,森铭想怎样就怎样吧,她配合着来就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时间赶得不巧,最近一场电影要一个小时以后才开映,两人在影城大厅里坐了一会,森铭坚持要去给她买某网红店里的小吃和奶茶,她拦不住,也就由他去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原地发呆。工作日里的影城远没有周末热闹,偌大的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坐着休息,柜台里的两三个服务员站在一起低头玩手机,好像这里并不是什么娱乐场所,只是陌生人的临时歇脚处。
熬了一夜的身体又酸又胀,夏晚木蜷缩在影城柔软的沙发椅里昏昏欲睡,五感迟钝得像生了锈的发条。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花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去摸手机,打开来却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在响。离她不远处的陌生女人抓着手机边打电话边离开了,她茫然地望着那苗条的背影远去,脑海里一片空白。
森铭还没有回来,她捏着手机一个人窝着,心思又开始散乱。刚离开的那女人身材跟郁清歌很像,纤细修长,却是那么柔韧有力。这些年来有关郁清歌的事就像一个漩涡,她昨夜里才在里面挣扎过一回,现在又遭遇上了。手指下意识地按开屏幕,又盯着那些过时的消息看了一遍,种种情绪像藤曼一般,从郁清歌发来的信件里疯长了出来,缠得她几乎不能呼吸。这时她才觉得影城的冷气是不是开得太足了,呼出的气仿佛都要结成冰,周围的陌生人安安静静,连柜台的服务员都沉默地玩着手机,每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夏晚木艰难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她害怕这样的死寂,使她容易陷入放大的自我情绪中走不出来。森铭在哪儿呢?她在商场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几次不小心撞到别人的肩膀,神思恍惚都忘了要道歉。好在路人们向来对美好的事物存在着过分的包容心,原谅一个脸色惨白又失魂落魄的美人也不是那么困难。
来来去去找不见人,密闭的空间令她感到窒息,她拖着脚步走出商场,温暖到炙热的阳光裹着高温扑到了脸上,把体内的阴冷和潮湿都晒干了。夏晚木闭上双眼,仰着头,虔诚得像一朵拥抱天光的向日葵。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戏谑的声音,青年男人的嗓音尖细却不刺耳,带着隐约笑意:“夏小姐朝拜呢?姿势挺特别哈?”
她睁开眼睛,陆振似笑非笑的立在眼前,灰色的头发细致地扎在脑后,金丝眼镜遮盖下的小眼睛朝她眨了眨,很俏皮的样子。他在并不惬意的高温下脱了上衣搭在手上,单薄的白色衬衫扣的齐整,只是上面的领带已经被扯歪了,松散地挂在肩上,下半身西裤笔挺,脚上的皮鞋擦得很亮。
与上次见面时差不多,他仍是那种故作正经的样子,只是这次身边带了个女伴,夏晚木转头打量两眼,发现这位有着酒红色卷发的女子跟他显然不是一类人。
“介绍一下,这位,夏晚木小姐,杂志专栏编辑。”陆振咧开嘴露出八颗牙,摆出在镜子前练习过N次的迷人微笑(反正他自己认为是这样),一手轻轻搭在女伴肩上,“这位,沈小芳女士,我女朋友,刚从老家过来投奔我。”
夏晚木朝他俩点点头,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已经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机械地朝这位沈小芳女士伸出手,口中打着招呼:“你好,我是夏晚木。”
沈小芳没有动,墨镜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涂色鲜红的唇紧抿着,拉成一条刻薄的直线。她穿着米色紧身长裙,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身,上身搭着轻薄的大披肩,看起来好像刚从哪个盛会上离席。
气氛有点尴尬,陆振赶紧伸手上去握住她一直伸着的手,赔着笑解释:“小芳乡下来的,性格比较内向,干啥都紧张,尤其怕生人,夏小姐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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