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也泡着热水,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不得不承认,当你全身都湿透了之后,能找到一个洗热水澡地方,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屋子里生着炉火,炉子上坐着一个大铜壶,壶里得水咕嘟嘟的沸腾着,于是屋子充满了水的热气,这实在是然人觉得安心且舒适。
周怀瑾几乎都要睡着了,他眼睛底下有浅浅的黛色,渲染至眼尾,勾出长长的墨线。他安静地倚在桶边的巾帕上,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像极了山泽湖畔的妖精。
陆小凤屏住了呼吸。
偷看这种事,他倒也不是没做过,但总归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
但具体又是哪些不同,陆小凤说不上来,他现在就是天字一号的糊涂蛋,什么也不明白。这可能是件好事,因为难得糊涂;这可能又不是件好事,想当个明白鬼的人总比当个糊涂鬼的人要多得多。
他又悄无声息的坐回去,靠着浴桶看天棚。
雨已经停了,窗外有归鸟的呦呦啼鸣,这时候的风是最清新可爱的,连花花草草也都是纯然无辜的眼色。杜鹃花的红,胭脂的红,软软的嘴唇的红。
各种红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场绮丽的梦。
是梦就会醒,叫醒他的是开门的声音。
那是四个青春正好的女孩子。
陆小凤心情还不错,不算糟糕也不算不糟糕,倒是周怀瑾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怎么了?”
他听不出来的人有几个,也不知道这全都是女孩子,还以为是店小二又上来送什么东西,便想着探出一颗头去。
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在洗澡,可进来的这四个姑娘却还是大大方方的模样。
可是这屋里不止一个男人,她们终于变了脸色。
那是一抹白,月隐云巅,岫出山间。
陆小凤按住了他的肩膀,于是屏风后面那个人又被挡的严严实实了。
可屏风上还有影子,还能听见声音。
陆小凤做在浴桶里,正经得像自己穿的还严严实实一样。他问道:“不知四位来找谁?”
当然是找你陆小凤。
石秀云瞪了他一眼,被一个漂亮女孩子瞪一眼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因为她还肯理你。但在你光着身子进退两难,脖子上又被架了一柄剑的时候,这就不能说的上是享受了。
“我问你,我师兄苏少英是不是死在西门吹雪手上的?”马秀真开口道。
原来是来寻仇的。陆小凤点点头,他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水珠溅到了屏风上,搭着的衣服也被抽了下去。
白色的里衣,沾到水之后变得更加柔软澄澈,再裹上干燥的外袍。
他连头发都没擦干。
会不会再伤风?
周怀瑾匆匆地绕出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脚直接踩在地板上,留下绵绵的水痕。
他一出来,峨眉四秀便都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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