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恰相反,陆小凤不自在极了,光这一路走来,他就摸了嘴唇上方那个原本长着胡子的地方十多遍,他小心地觑着周怀瑾,看他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周怀瑾发现他视若珍宝的两撇小胡子不见了,那个地方光滑极了,明明有着那样的胡子才叫滑稽,可偏偏长在陆小凤身上就无比妥帖,如今没了胡子才叫一个不顺眼。
所以周怀瑾眉眼弯弯,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他不仅自己开心,还把这份快乐分享给了花满楼。
于是花满楼也笑了,在陆小凤颓唐的妥协中拍手,倒有些遗憾自己看不见这样有意思的一幕了。
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把胡子刮得如此漂亮,也只有他才能提出这个捉弄一样的要求而不被他拒绝,谁叫陆小凤有求于他呢?
西门吹雪是个看上去很平和的年轻人,个子高挑,身材紧实有力,身着白衣,站在那里端的是清清淡淡,疏风朗月,像是来自月亮的公子。这其实很不应该,他少年成名,至今未尝一败,是有高傲的资本的。他可以放肆,像骄阳,像孤峰,他也确实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你在他身上看到的是近乎于道的圆融。
就像梅花的香,那是冬雪的静谧。
他是一个属于初冬的剑客。
他见到周怀瑾的第一眼不是先注意到他的脸,而是那把看上去华丽而没用处的剑。
他赞叹道:“好剑。”
这话说得周怀瑾很羞愧。
当然是好剑:轻如虹,身如影,铮铮淙淙,微光粼粼。
这是一把华丽到极致的剑,美得像是件艺术品,和它的主人相得益彰。
这也是一把没见过血的剑。
西门吹雪也有一把剑,这是一把漆黑古朴的剑,和他的截然相反。两把绝世神兵的相遇引起了共鸣,飞珠溅玉,洋洋盈耳。
没有哪一个剑客会不爱剑,西门吹雪也是剑客,自然不能免俗。所以他肯赏脸见一见剑的主人。
他不是一个剑客。这是他对周怀瑾的第一印象,太弱了,这样的人的手是持不稳剑的。那双手苍白柔软,随便拿点别的什么都很好看,唯独不适合持剑。
陆小凤很紧张,因为他确定自己的灵犀一指绝夹不住西门吹雪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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