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嗣和三思虽然不错,但他们都还年轻,无论如何,身为臣子,他们也左右不了朝政。”天后如今已很少与天皇袒露心扉了,“能左右朝政的只有天子,朝政大权得牢牢地掌握在天子手里,而不是被大臣们一句‘不敢拟诏’就给驳了回来。天子的话,得顺顺当当地出现在诏书上。”
李治苦笑着摆摆手:“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三省的那些官员,干得越久越不与君主交心,平时倒还相安无事,摊上没有先例或需专断的事,就怕君主日后的清算降罪,于是自行结了党与天子对抗,到如今几乎连成铁板一块,挑谁出来单独掌诏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三省不行,咱们还可以起用三省外的新人。”
一句如醍醐灌顶,李治猛然坐起身,连头也好像不疼了:“媚娘要准备考试?”
“这可不一定。”天后心下盘算着,似乎已有些眉目。
“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宫中制诰,这么大的事……”李治也思索起来,“这个人,既要有写诏书的才华,又要有相当的政治头脑,最重要的,是要绝对忠诚。虽说大唐人才辈出,但要集忠勇与文才于一身,怕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吧?”
天后沉吟良久,同样诚恳地看向李治:“会找到的。”
掖庭宫中,白幔覆盖了整座苍凉的宫院,晚上看着颇是渗人。偶尔有掖庭宫中的小孩子们互相吓唬,白幔背后,是一个诡异的世界。但婉儿一点也不怕,天子丧仪,全国戴孝,她却只觉得是在目送一个故人归去,用最俗气的一种方法。
“太子殿下,原谅婉儿不能来送您走了。”
漏雨的屋子最终也没有心思再去修,飞溅的雨滴扑在烛台上,那火苗一窜一窜的,就像决定不了方向的生命。
那支龙须笔还静静地躺在她身后的几案上,如此沉重。
她最单纯天真的幻想、最无忧无虑的童年,随着弘的逝去,被深深地埋进了厚重的棺材里。
“禀天后,孝敬皇帝生前随身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就着舍人捧着的盘子大略看了看,天后挥挥手:“都烧了吧。”
“是。”舍人趋向弘的牌位边,不经意掉下一个小小的络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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