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前放了两杯水连同一个灌满了矿泉水的水瓶。这是潘德小姐刚才起身去厨房拿过来的,她显而易见地准备来一场彻夜长谈。
然而准备充裕的人却并不主动发问,她只是望着我,仿佛全然不会厌烦。我一直忍耐着不说话,终于还是潘德小姐招架不住:“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但我不至于误读她的温柔。
“有。”
她抬了抬肩膀:“我今晚很开放。问吧。”
问什么?
我应该有很多可以询问她的问题,可当答案之书就躺在面前,我的手指却又无法向前屈起,无法自如地翻动。
是我不愿意吗?不,当然不是。
她就像个与我比邻而居的谜。有太多属于她的部分全然是未知的,而我和她的人生轨迹又如同蜿蜒的曲线,在世界的东与西探险、回旋,偶然交集,最终又迎来相互缠绕着前行的时刻。
我怎么又可能对她不好奇?
但就像潘德小姐先前敏锐指出的那样,对于是什么铸就了她,是什么改变她,她在怎样的环境中为自己塑造形状,我无法回答,无从猜想。
我是该要去了解的。
可是又究竟该从哪里开始?
我沉吟着,每句话之间都隔着不短的停顿:“嗯,我不是故意去查的,另外我也有注意到你似乎很少在家里招待客人,呃,可能是,可能是你们HR说出去的?这种行为真的很不专业,顺便一提,我没想过还能从别的地方知道你的住址……总之,有一天我刚好意外地知道了这套房子的,呃,大致价格……当然我不是说这就对我们的——呃,不,对我去了解你有什么……”
潘德小姐吸了口气。我本来就支离破碎的表述因此休止了。
她望着我:“姚,你想说什么?”
我把心一横:“——你是不是很有钱?”
她看了我片刻,笑起来,点点头:“是的。”
“好的。”我乖巧地蜷起两只腿,在沙发上抱膝而坐,“我无所谓,没关系的。”
“嗯,但你看上去并不是很‘无所谓’。”她遥遥地用食指在我膝盖附近画了两个圈,“你坐下的姿势就像是期末拿了F或是什么的。”
我很严肃:“我从没拿过A+以外的成绩。”
“我相信你。”
“我是认真的。”我抱着臂,腿放下来,“哪怕是美术或者音乐都从没有过。”
她眯着眼睛:“什么叫‘哪怕是’?”
“它们从分值上来判断,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中学科目,如果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话。”我说,“至少在我上学的时候如此。我们的情况和新加坡类似,非常重视书面成绩,而且这种重视的维度还会更加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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