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诸脑后的是别人家绚烂的庆祝烟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像彼得先前预估的那样,我们刚上地铁时我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书单。
他与潘德小姐肯定是无话不谈。我并不拥有像这样维持极长时间并且始终亲密如一的友谊,相处细节很难靠经验补全,但我仍然觉得他对我的这种亲切,实际更像是他与潘德小姐关系的延伸。
我决定用心接受这份好意,对他道了谢,并把跟伤病恢复有关的这些入门工具书加入到了备忘录中。
“说起来,彼得的昵称是用拉丁字母拼写的,”我与潘德小姐站在车厢连接位置低声交谈,“是你专门改的西里尔字母备注?”
她点点头:“提醒我注意发消息时切换输入法。大学第一年我们经人介绍认识,而‘桑妮亚’又是个常见的俄语名字。我们一大堆人一起跳舞,当时他还不知道我的姓……也许我的肤色还不够深?他以为我是那种完全美国化了的俄罗斯人,刚从哪个私人海岛晒完日光浴回来。”
我已经决定丢掉浮于表面的政治正确,至少在她面前如此。
不过,兴许是尚未习惯,开口时我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坦白说我一直没注意到你身上的斯拉夫血统,直到你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只是比较漂亮。”
潘德小姐先是笑,没说话。她看了我片刻:“今天为什么一直夸我?”
“只是在学习敞开心扉。”我耸耸肩,“多分享那些我所认为的事实,在不确定的地方,我就直接问你。”
她留意到我在公共场合保持的分寸感,低着头,也许在笑。她摸出手机来,我几乎是下一瞬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于是也把手机握在手里。
手机震了一下。潘德小姐故作无事地掖了掖她的口罩上缘。
潘德小姐:“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那些具有聪明特质的人,他们通常也是快速学习者。”
我抬头看她。
她的笑意在灰绿色的双眼中泛起涟漪:“聪明女孩。”
虽然被这么夸赞了,我却觉得听到这话的我自己肯定笑得很傻。
还好她看不见——至少看得不够全面。
这种时候我就又正视起口罩的便利来。
潘德小姐接着说:“我妈也总是说我没有一个斯拉夫人的鼻子,但她的鼻子明明和我一样小。我们的鼻子都长得像外公。”
那我要感谢你外公,我心想。我很喜欢她小巧的鼻子。
“我猜他和你说俄语了?”我换了只手提东西,“感觉像是彼得会做的事。”
“离开祖国的第一年,对跨文化人群一无所知的俄罗斯男孩儿。他的大学生活总是很‘丰富’,有一次期末考之前,所有人都在突击学习,他一定要拖着我去找馅饼。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在形容馅饼时说了个带大舌音的俄语词,“作为一种报复,我开始和他说波兰语。如果是口头交流,加上肢体语言,一般情况下我们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然俄语累赘的部分语法还是会给我带来理解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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