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里,顾怜看到白楚潇站在门口。兄弟俩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赤、裸相见,但顾怜的脸又红了:“哥,你,干嘛?”
白楚潇把眼神从顾怜身上移开,将手里的纸袋放到洗手池上方的架子上:“这里有一套新衣服,你身上那件太脏了,我扔了。”
“哦。”顾怜乖巧的答应,“哥,我……”
还没说完话,白楚潇就出去了。
顾怜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就怕他哥嫌弃他。
从前,他如果不洗澡的话,白楚潇是一定不会让他上床的。顾怜从小古灵精怪,又总爱和他哥撒娇,抓住了他哥这点毛病,就加以利用。
经常是缠着白楚潇给他洗澡,反正洗不洗我都要上床睡觉,到时候看究竟是谁受不了。白楚潇每次都败下阵来,不得不亲手“料理干净”这小家伙。当然,他也并不温柔,拿着水龙头直接往顾怜身上冲。
浴室被蒸腾的水汽充满了空间,顾怜用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纸袋里装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甚至还有一条新的黑色平角内裤。
顾怜换好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好久,开心的半天合不拢嘴。这是白楚潇第一次给他买的衣服,他格外珍惜。
顾怜已经在浴室里耽误了许久,他拿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就出去了。
刚一走出去,就闻到一阵饭菜香,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了起来。餐桌上摆了几道菜,菜肴特别精致,白楚潇已经坐下来等他了。
“哥。”顾怜叫他。
“坐下吃吧。”白楚潇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又盛了碗汤给他,“趁热喝。”
顾怜看见桌子上放着妈妈写的信,哥哥一定是看过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哥,你不吃吗?”顾怜问道,但白楚潇没有回他。
整顿饭下来,白楚潇都没讲过一句话,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顾怜特别害怕。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哥浅谈的眸子里在想些什么。都说眼睛颜色浅的人,心思最容易看懂了。但白楚潇却是个异类,是顾怜用尽多大的力气都看不懂的人。
顾怜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拿纸巾擦了擦嘴。
白楚潇才开口问道:“妈妈是怎么走的?”
顾怜心口一紧,握着杯子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自杀,跳进了溱潼河里。”
“顾一明呢?”
顾怜愣住了,他没想到哥哥居然会问起他:“还是那样,不然妈妈也不会……”
“他最该死了。”
白楚潇用一种平静又空灵的声音道出了这句话。
那天晚上,顾怜又睡在了哥哥身边。床很大,白楚潇贴着一边,不许顾怜靠近他。但这样的距离,在那个时候,是足以让顾怜知足的。
顾怜望着他哥的背影,失而复得的幸福,让他觉得这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
“哥,你为什么,要喝血啊?”顾怜睡着前,迷迷糊糊的问出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白楚潇有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到他哥往床边上又挪了挪,之后,顾怜就睡着了,他太累了。
第二天,白楚潇买了回溱潼的车票,送顾怜去了火车站。
月台上,白楚潇塞给顾怜一沓钱,告诉他,有事给他打电话,但是别再来花城。
顾怜问:“哥,你会回去看我吗?”
白楚潇只是说:“车快开了,上车吧。”
“哥。”顾怜抓着白楚潇的胳膊,重逢的喜悦还在耳边歌唱,离别的悲伤就奏响了,顾怜跟白楚潇提了一个要求,“哥,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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