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医院的被子,总带着消毒水味。
如今这张床,没有异味,只有沁入肺腑的冷香。
与简清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那个洁癖值班时都是从家里带床单、毛毯、枕头套,讲究得很。
鹿饮溪有些认床,睡不着,枕着手臂,在心底默默计算时间。
现在是新历1月初,导演让演员在医院实习2个月,拍摄大概要3个月。
国内小演员的片酬习惯分期支付,不会一次性结清,待满5个月左右,全部片酬到手,大概能有一二十万。
比不上大明星的成百上千万,但足够让她出国生活一段时间。
她不打算参与纸片人的恩恩怨怨,更不想干扰故事的走向,初步计划是躲国外,远离这些剧情人物,本本分分当一条咸鱼,安安静静等待故事大结局。
这样,说不定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鹿饮溪翻了个身,又默默思索——这5个月里,有没有办法不待在简清身边?
这部医疗剧将来会在附一取景,聘请附一的专家进行把关,她饰演的还是一名肿瘤科医生,只要涉及肿瘤,就绕不开简清。
除非不接这部戏了。
但她在这个陌生世界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连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有,要怎么存活下去?
并非拉不下身段做兼职,早些年她发传单、当群演、当尸体、做模特,什么样的兼职都做过。
只是性价比相对来说不高。
除了捡现成的戏拍,有什么样的兼职,能在5个月内挣到一二十万?
反正最终目的是活下去,苟到故事的大结局,回到现实世界。
自我疏导一番,鹿饮溪枕着胳膊,瞥了眼房门所在的方向。
房门底部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那是办公室里照进来的光。
简清让她进来睡觉,自己却还待在外面。
不困吗?
鹿饮溪盯着那束光,若有所思,半晌,慢慢爬起来,蹑手蹑脚打开门走出去。
办公室里,简清穿着单薄的白大褂,趴在桌子上,枕着右臂,双目紧闭,浓密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遮盖了淡淡的黑眼圈。
这人不是不困,似乎只是不想在黑漆漆的值班室睡觉。
她好像习惯在光底下睡。
亮堂堂的月光,卧室明亮的灯光……
鹿饮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没吵醒简清。
她去换衣间取下简清的大衣,轻轻盖在简清身上,然后重新回值班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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