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失去了多少,都会有新的补上——八百比丘尼正是这种被神明所眷顾的存在。
然而这只是鬼舞辻无惨的想法。
若是以曾经的鬼舞辻无惨的想法来说,他一直都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可替代的。
无论是鬼杀队那些烦人的蝼蚁,还是他手下那些无用的弱小的鬼,都是可以被随意替补的东西。
死掉了一个没有关系,反正还有无数可以替代他们的存在。也正因如此,鬼舞辻无惨才会认为,自己需要制造更多的鬼,以此来获得更强大的可以供他驱使的力量。
但时至如今,这样的想法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他不再制造其他的鬼了。
因为再次见到八百比丘尼时,鬼舞辻无惨才猛然想起,自己在产屋敷家的最后一刻,心底里所想的那个名字,其实就是八百比丘尼。
他想起了他们的初次相遇,鬼舞辻无惨站在她的面前,沉默地注视了她的脸许久,直到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的久站,猩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滴落在他的衣上。
狼狈……而又悲哀。
他那时候的视线内升起了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的太阳,对着那样炽热而又耀眼的光,鬼舞辻无惨忽然笑了。
他想,现如今,竟也和那时有几分相似。
——*——
“不生气吗?”八百比丘尼将脸贴在他的掌心,轻声问他。
“生气过,”鬼舞辻无惨竟出乎意料地坦诚,甚至说:“也想过要杀了你。”
八百比丘尼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因为这时候的鬼舞辻无惨,他的手掌正顺着八百比丘尼的侧脸轮廓往下,轻柔而又缓慢地,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指腹摩挲着八百比丘尼白皙纤细的脖颈,指甲也悄无声息地产生了变化。
八百比丘尼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尖锐而又锋利的指甲抵在了自己颈边的皮肤上,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地切开她的血管。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低沉喑哑,仿佛是要同她耳鬓厮磨般贴了上来,哪怕带上了热意,竟也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耳廓。
“你总是这样,”他倾身过来,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八百比丘尼的额头,声线低靡:“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又好像什么也不害怕。”
哪怕忽然被他掐住了脖子,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也从来都不会露出半分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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