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绣年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她含着疏淡笑意的眼眸,心重重一跳。
刚才的短暂对视不过一瞬,她甚至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现在看来,她…变了,似乎又没变。
五官长开了,比以前更耀眼夺目,神情中隐约有些桀骜。
只那一双眼凝视着她,冷淡而疏离。
她看着周琅时,周琅也在看着她。
温柔秀致,清雅大方。
纵使眼尾悄悄染上了浅浅纹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被时光格外优待的人。
纪绣年先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些年过去,都在国外吗?
为什么回来。
你…还好吗?
周琅挂着礼貌的笑:“我说,我回来找你再续前缘重修旧好,你信吗?”
纪绣年平静的开口:“不信。碎掉的镜子是沾不起来的。”
中学物理都讲了,碎掉的镜子达不到分子引力作用范围。
周琅一怔,眼角轻轻抽动一下,很快按捺下去。
纪绣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那个点她没抓住,错过了。
周琅挑了挑眉,反问她:“是啊,十六年了,我为什么要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纪绣年沉默看着她,一言不发。
周琅微微俯下身,直视着她,轻声说:“我脾气坏,又记仇又小心眼。当然是…来报复你的啊。”
报复你毁了我的声誉。
报复你伤害我的家庭。
报复你…抛弃我。
纪绣年蹙起眉头:“周琅,你…”
周琅已经站直,挂上礼貌得体的笑容,难以窥见任何情绪波动:“开个玩笑。纪教授,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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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绣年取消了晚上的课,提前回家。
家里阿姨最近请假回老家了,回家路上她顺便在超市买了只鲈鱼,到家煮了鱼汤,再炒了两个家常菜,做的很简单。
菜刚起锅,客厅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穿蓝白校服外套的清瘦少年在玄关处换鞋,他戴一副银框眼镜,镜片很薄,见到她在厨房忙碌,开口说:“…妈,我回来了。”
纪绣年抿出一点笑:“你先坐,马上吃饭。”
纪安扬点头,不出声,放下书桌去摆了两副碗筷。
两人在桌边坐下吃饭,都不是话多的性格,全程很安静。
纪绣年低下头,浓密纤长的眼睫半垂着,汤勺在碗里搅动很久,也没喝一口。
从学校回家,逛超市,做饭…一空下来,她就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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