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时候再想起十年前的约定,自然就显得很有意义。
果然沈宴如闻言,也很快想起了这件事,道,“那我们这一次就补上吧。也算是了了十年前的心愿。”
于是最后果然定下了古镇。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沈宴如去操心,安知晓只需要带上行李和自己就好。一路买车票转车,程序不能说复杂,但也的确很繁琐。然而沈宴如却仿佛十分熟稔,很快就打点妥当。
安知晓直到这时候才有些反应过来,“姐,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沈宴如回答。
在安知晓熟知的版本之中,沈宴如是在上海长大的,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节。经过沈宴如的细致解说,她才明白,去上海已经是她到了入学年龄之后的事了,而在那之前,她跟着祖母,就住在这个镇上。
这里是沈奶奶的娘家。然而据沈宴如所说,她们跟那家人其实没什么往来,只有祖孙两个相依为命。
当然,这么说显得她们好像很惨似的,但实际上,两人住的是一栋可以申报物质文化遗产的老宅,祖母身边还有一老一幼两个人服侍照顾,一切都像是旧式家族所遵循的那样。
沈宴如带着安知晓去了老宅,这里在祖母死后,未免跟那边牵扯不清,她索性上交给了国家,如今已经成了一处游人如织的人文景观。她指着门口摆放着的两座石狮子对安知晓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坐在这里发呆。邻居们甚至包括祖母,都觉得我是在等待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父母,但我其实只是在发呆。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时光特别的漫长,好像有用不尽的时间,可以奢侈到用来发呆。”
安知晓明白沈宴如的这种心情,因为这就跟她住在小城的时候一样。虽然还有那么那么多的烦心事,但并不影响她像周围所有人一样,从容淡然的去应对它们。
一个宜居之地,应该有这样缓慢的生活节奏,和在这节奏之中,仿佛永远不会往前走的人们。
其实即便是幼年时,沈宴如的记忆也乏善可陈。所以除了在门口感慨了这么几句,之后两人参观完了这栋宅子,她都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她拉着安知晓,七拐八绕,也不知道怎么走的,竟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
小河边,柳荫下,周围花木扶疏,仿佛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隔绝在外。桃枝上打了花骨朵儿,柳树刚刚发了新芽,微风从河面上徐徐吹来,二月里虽然还有些寒意,但江南的春天却已经悄然而至。
柳树下贴心的放了一块条石供人休憩,沈宴如和安知晓在这里坐下来,安知晓才问,“这地方可真好。”
“是啊。”沈宴如微笑的指着那株正好挡住他们来路,将这地方彻底遮住的桃树,“这棵树是我亲手种的,就是为了把这地方藏起来。”没想到时隔多年,这里竟还是没有变化,时光没有停留,但有些东西变了,有些却仿佛永恒。
静默了片刻,沈宴如又开口说,“以前我不懂祖母为什么坚持要住在这里。现在倒有些明白了,这是她的故乡,只有在这里,她才会觉得安宁。”哪怕那安宁,是用无尽寂寞的日子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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