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反倒只有安知晓一个人来自“偏远地区”。
肖梓嘉看上去有些天真,一直睁着大眼睛问安知晓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譬如你们平时吃什么?你们那里是不是全都是少数民族?你们是不是一个星期也不洗一次澡?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穷得吃不上饭?
一开始还可以说是好奇,后来的问题几乎可以说是带着恶意了。
而且肖梓嘉分明是故意的,因为邢思彤不停的打圆场,后来都尴尬得不敢接话了,杜颖也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别说了,但她却我行我素,自顾自的继续发问。
安知晓没有跟同学们闹矛盾的想法,但是如果被人欺到头上来,那她也就不是安知晓。须知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比这更恶劣不知多少,也不是没有恶意满满的揣测和嘲讽她的人,结果呢?她今天站在这里,那些人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更别提上辈子进了圈子里之后,遇到的那些腌臜事儿了。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盯着肖梓嘉问,“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那么没家教?”
“你说什么?”肖梓嘉立刻红了眼眶。看得出来她是出身很好,从小到大被宠着护着的那种人,所以才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听到安知晓的话,立刻委屈了。
“鲁迅先生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去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其中一点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我觉得这句话送你正合适。”安知晓淡淡道。
结果她说完这句话,肖梓嘉竟然哭起来了。
安知晓跟杜颖和邢思彤分别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有些茫然震惊。欺负人的明明是她,为什么现在闹得好像是她被欺负了一样?
肖梓嘉大概也不想留下来再看到他们,抓着自己的手机和包包就冲了出去。
宿舍里陷入安宁,过了一会儿,邢思彤问,“你说她会不会去告诉老师啊?”
“告诉老师不会,告诉家长却很有可能。”杜颖脸上露出一种十分难以描述的表情,“她爸妈送她来的时候我也在宿舍。”
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大概也可以想象能够养出这样的女儿的父母,行事究竟如何了。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有些索然无味。
大学生活的新鲜和美好还没有感受到,首先体会到的却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连聊聊天联络感情似乎都不合适,于是都不再说话,各自拿出书本或者手机或者电脑。
安知晓没有将肖梓嘉的事情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肖梓嘉带着她妈妈和辅导员一起来到了宿舍,要替她们“协调矛盾”。三人垂首听训,折腾了大半个下午这场闹剧才算结束。肖梓嘉在辅导员的劝说下委委屈屈的道了歉,安知晓不得不在她妈妈仿佛要吃人的视线里,“大度”的原谅了她。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之后的日子,肖梓嘉单方面冷落了安知晓,只肯跟邢思彤和杜颖说话。安知晓对此求之不得。三人说话的时候,她就戴着耳机听歌,为迎新晚会上的表演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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