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无端颤了颤,她睫毛轻眨,晶莹的泪挂在上面:“恩人……”
她喊得动.情,声线软绵地不可思议,寒冬腊月的冰顷刻化作一滩春水,昼景最不愿她这副娇态被人窥见,按在少女腰肢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浸满侵略意味。
琴姬吃疼看她,眼波晃动,咬着下唇乖顺地松开细长的胳膊退到她身侧,眼神不肯从她身上移开,一张俏脸写满’眷恋‘二字。
沉在众人头顶的威压散去,虽未亲眼得见,可声音总能听见——这还是流烟馆那位冷漠寡言的琴师吗?
墨棋瞠目结舌,再看那人白衣飘飘,模样身段气度俱是世间一顶一的好,好得不似凡人,倒真像极了九重天御风而来的谪仙。
她提起的心倏地放下:原来琴姬爱慕的是这样的人啊。是了,或许唯有此人才配得上琴姬的生死相许。
且不说她,花红柳绿径直看傻了眼: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人?主子爱慕的不是女郎吗?眼前这位可是比女子还风流俊俏的男儿啊。
人群骚动。
元十七很是松了口气,看看琴师,瞅瞅从天而降的‘美男子’,心里猝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哥哥我仿佛见过。
她摸着下巴作沉吟状,自诩为帝都小霸王的书生朝她挤眉弄眼:还抢不抢婚了?
不准抢!
宋初自讨没趣,遗憾没法闹翻秋水城,揉揉脸,满心欢喜地看戏。
出门一趟有幸碰到存在传说中的那位,这要回了浔阳,怕是要羡慕死那些人了。
那声“家主”喊出来,半数的年轻人尚且不知是在喊谁,然在场有些年岁的,记忆陆陆续续被唤醒,眼里涌现出不可言说的狂热。
墨家门前,身为一家之主的墨闻钟犹如丧家之犬,口鼻涌血,发出痛苦闷哼。
墨家老爷子丢了拐杖踉踉跄跄匍匐叩拜:“我儿有眼不识泰山,求家主饶我儿一命!”
老爷子都跪了,墨家上下吓得两股战战慌慌张张跪下,冷汗从额头滴落。
秋水城最有权势的父子皆跪倒在年轻人腿边,琴家妇人市侩的嘴脸转向站在年轻人身侧的少女,卖给谁不是卖?所有人不敢吱声的当口,她大大咧咧喊道:“这门婚事不成了不成了,琴家要悔婚!”
她要悔婚,墨家老爷子流出感激的泪,枯干的手颤巍巍抬起,拱手讨饶:“还请家主放我墨家一马,不知者不怪,若知琴姑娘是家主看重之人,我等岂敢向天借胆?”
“这门婚事本就不能成的。”昼景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妇人,淡定地从广袖掏出一卷明黄圣旨:“墨家子私德有亏,状元之位,就此废了罢。”
她连圣旨都请了出来,墨老爷子脸色大变,侧身一巴掌扇在墨闻钟右脸:“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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