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听了,挑了挑眉,奉了杯茶与贾珠,又自己倒了杯来:“公公素来如此,好在咱们家人少,服侍的那几个又是老实本分的,只是不知道族长那里到底是什么章程罢了。你可别冲撞了老爷,且由着他就是了。”贾珠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水:“人家家都是父亲替儿子发愁的,咱们家倒是颠倒过来了。我倒不妨事,就怕那几个弟弟跟着胡乱嚷嚷就是了。”
“便是嚷嚷了出来,也是在咱们家里,传不到外头去。别看公公偏心眼,只想着补贴着那些人了,出了这门,可半句不提那些心肝肉们,还不是说起他们没什么脸面来。”吴氏可半点不在乎公公的那些庶子庶女们,便是公公亲自教导又如何,只往那里一站便像是怕了猫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说起这个来,当初瑚大哥哥原是叫我送他们去族学读书,可老爷偏偏不让,只说是族学不好,劈头盖脸地说了我一通。如今又要我去寻个西席,说是家里没个西席不成样子。”贾珠揉了揉额头。“你可别傻傻地真找了去,别说太太不会出这银子,便是我也不会拿。老爷又是惯刁的,咱们能请什么人来,只怕好容易寻了来,老爷又瞧不上。”吴氏摇摇头。贾珠放下茶盏:“你也忒小瞧我了些,我早就推脱了过去,只说老爷眼光好,又有人手,定能找来更好的,老爷一听就答应了。”
如今贾珠应付起自己的父亲来很有心得,听得吴氏嫣然一笑。“好了,我去读会子书去,你若是累了,便去休息休息。”贾珠这会子心气平了,便不再与吴氏说笑,往书房里去了。
“打听得怎么样了?”贾珍这边拿着书本,问道。贾茂派人跟踪了贾政许久,总是摸着了头绪,忙把现下得到的消息细细说与贾珍。
“蠢材。”贾珍一听,顿时坐起了身子。贾茂急忙上前安慰说:“父亲莫要生气,那政老爷本就着三不着两的。”现下,贾茂连尊称一声二叔爷都不乐意了。贾珍冷笑:“我是气他蠢不自知,巴巴地扒着个北静郡王就以为有了多大本事,便是要算计我,还不知道把自己摘出来。”
贾珍抄起书卷,给自己扇了一会儿风,这才心平气和下来:“你这次做得不错,竟然能把他写信所垫的羊毡拿了出来,还能通过墨迹拼凑出书信的意思来。只是这些还不够,咱们须得再等等,拿他个人赃并获。”“父亲你的意思是——”贾茂立刻明白了贾珍的意思,要将贾家从这件事情摘出来,须得叫贾政为他们所用,出头自首反告北静郡王,方得太平,至于之后的事情,“可惜了,白叫政老爷得个功劳。”贾珍摇摇头:“这功劳是珠大弟弟的,谁教政老爷一时间不察,着了北静郡王的道。”
“父亲,你说北静郡王还会不会有后招?”既然贾珍已经定下了大致计划,接下来就只能看对手如何出招了。“敌不动我不动,圣上不动咱们也不能动。”贾珍又拿了垫子垫在身后,“咱们家这些年到底还是太张扬了,伴君如伴虎,还要学会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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