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已毕,诸位官员才各自散去,打道回府。贾珍亲携楚氏进府,贾茂的喜事已经将近,整个贾府上下更添喜气。楚氏喝了醒酒汤,又叮嘱了一番事情,这才梳洗,卸下点翠珠钗。贾珍摇头:“都这么晚了,你啊还惦记着那些事情,不已经置办妥当了。”楚氏摇头,对着铜镜,指了指自己的发髻,贾珍立刻明白,忙将那支白玉钗从楚氏的发髻中取出,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倾斜而下,竟不见白发,可见是下了大工夫保养的。“许氏是我们家的嫡长媳,又是许文清的女儿,自然得慎重对待,将来辉哥儿媳妇可不能越过许氏,咱们家也就这么热热闹闹办一回儿,自然不能马虎。”
“是,是,是,你说得对。”贾珍连忙点头,又拉着楚氏的手往床榻上走去。俩人虽有好些事情要说,但是现下已是深夜,俩人又疲态的很,不过几句便匆匆入睡。
夜深人静,众人早已卸下,唯独宁寿宫的偏殿还亮着灯火,正是甄太妃的寝宫。甄太妃作为太妃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等宫宴的,且这些日子时令交替,太后娘娘身体微微有恙,并不露面,只安心在慈宁宫养病。
“皇后娘娘也是一贯得节俭,节俭倒是节俭了,终不如前几年热闹,若是当年只怕撒钱声都有了好几拨了。”听着婢女将宫宴的情状一一描述,甄太妃忽然间开口,这些年她憔悴得紧,今日乍一看,竟已经美人迟暮,当日的艳冠群芳早已经不在了,发髻之间竟能看到银丝。“主子说的是,圣上的性子古怪得紧,皇后娘娘瞧着端庄大方,谁不知道后宫都在皇后娘娘把持得死死的。”甄太妃的婢女如烟连忙接口道,左右内宫之中只剩下自己与甄太妃,不怕叫人知道。甄太妃微微沉吟:“本想着叫府上将甄婉送进宫来,好歹是我侄女,容貌自然不差,本宫也能拉扯一把,至少也能得个嫔位。可皇后却撂了甄婉的牌子。”“主子莫气,好在老爷安排妥当,如今成了北静王的侧妃。”如烟忙笑着道。“如今只能指望着北静王出息了,只是本宫心里依旧有些惋惜罢了。”甄太妃微微抿了抿嘴,北静王府上众多姬妾,各个都有来历,如今甄家势衰,甄婉与其在北静王身边做个侧妃,倒不如在宫中一搏,若能如自己当初受宠,甄家要起复的话,岂不是方便了许多,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尔。“主子耐心等着就是,府上已经传来了消息,想必不日就有佳音。”如烟忙宽慰甄太妃,服侍甄太妃安寝。
一月之后,贾府与许府两处张灯结彩,贾茂迎娶了许氏为妻。次日,贾茂便带着许氏来给贾珍夫妇敬茶,又见过苏箬夫妇以及贾华夫妇。待得一切礼毕,母女姑嫂之间说起悄悄话,楚氏特意送了许氏连枝纹的白玉镯子,白玉纹理细腻,触手温润,做工轻巧,乃是玉中罕见的珍品,许氏双颊微红,推辞了几句,这才收下了白玉镯子。“母亲这可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女儿。”贾华一手揽着许氏,一手挽住楚氏,笑着道,“好东西如今都到弟妹那里去了。我和姐姐可没人疼了。”
“哪来的油嘴滑舌,你不说拿出表礼来送弟妹,怎反倒向母亲讨要起东西来了?”苏箬轻笑。“可了不得了,连姐姐都欺负起我了。”贾华瞪大了眼睛,随即笑道,“至于表礼我自然是预备下了,定叫弟妹喜欢。”
贾华准备的是一套翡翠头面,翡翠通体碧绿,是为上品,苏箬拿出的则是一套珍珠头面。许氏一一谢过收下。一番客套之后,几人都聊了起来,楚氏偶尔插上几句话,待到了用饭的时候,这才领着贾华,苏箬与许氏用饭。许氏正要布筷给贾华与苏箬,却被楚氏拉着坐了下来:“好孩子,你且让她们自己动筷就是了,一起坐下用饭便是。”许氏落落大方地应下了,一家人这才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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