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肯定地说:“他不会在乎,我在乎。”
钟婉无奈,“陛下,真的不值得啊。”
用自己的功绩名声换一个后人眼中完美的开国□□,秦琢玉泉下有知恐怕要冲出皇陵敲死她。
屋檐下停住脚步,秦姝沉默一会,“我想这么做,你会愿意帮我吗?”
雨声渐渐变大,钟婉摇头,“我不要。”
二择其一,她连取舍都不需要。
短暂寂静后,秦姝大步踏出,走进磅礴大雨中。
钟婉追出来的时候,不见秦姝人影,高杞请她进太常寺衙门,“劝劝陛下吧。”
“高公……我……也不知该怎么劝。”钟婉无措道。
高杞摇头:“你都不拦,还有谁能拦住陛下呢?陛下登基二十余载,功勋卓著,真的要顺着她的一念之差全毁去才罢休吗?”
钟婉:“我知道了。”
除了她外,只有高杞和太常寺卿知道秦姝有篡改史料的想法,当然这种事不能宣扬。
再次找到秦姝,是在太庙门前。她站在倾盆大雨中仰望太庙匾额。鲜艳红衣在大雨洗刷中黯淡无光,钟婉撑伞为她遮蔽。
虽然不再淋雨,睫毛头发和衣角都滴着水,钟婉陪着她站了许久,轻声道,“陛下,回去吧。”
秦姝微仰起头,雨水流入眼中,从始至终都没回应钟婉。
像个小孩子在闹脾气,钟婉摸清了脉,好笑之余又认真问:“我不信你不知道后果,为什么非要坚持做呢?”
秦姝终于悠然开口道:“阿婉,我是个人,有心,不是一个不能丝毫行差踏错的名字,我也有想任性的时候。”
钟婉噎住,从秦姝出现在她生命伊始,几乎没有过无所不能及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她太神化秦姝了。
高杞不同意改起居注记载,是为他的君,她不愿意,是要维护心中的神。
秦姝转身面对她,“阿婉,我早有此想法,不是受阻改不了史书记录,只是怕你不愿。”
钟婉心脏一颤,“陛下,您再好好考虑,什么事上任性不行?偏偏是……”
秦姝表情很淡,钟婉却莫名看出了伤心。
钟婉低下头拉住她衣角,“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你淋雨了。”
秦姝立定不动,“把事说通了,我们再走。只要你点头,我不怕世人责备。”
看着这样的她,钟婉坚硬的心肠破开一丝裂缝,“我还是不愿意呢?”
秦姝垂眸,沾了雨水的睫毛挡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情,身边的钟婉能明显感觉到她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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