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天天吵架,就连离婚那天都没能消停。”
路知忆洗碗的手一顿,她没有望向沈南沨,只是用余光瞄着她,然后把水流调小了一点。
“我爸是个流氓,我妈是被他…”沈南沨深吸了口气,让声线不再颤抖后才继续说,“她没什么文化,我爸吓唬她几句她就连报警都不敢了,后来因为有了我两人不得不结婚,又因为我是个女孩,两人每天都不停地吵,吵上头了还会打,李爷爷去警察局保过他们好多次。”
“我妈没文化,但没文化不代表她蠢,他们都不想要我,”沈南沨自嘲地笑了下,“我也不想要他们了,他们寄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用,我高一的学费是老师资助的,今年的学费是我竞赛的奖金。”
“其实竞赛的奖金够我上学,也够我和李爷爷生活的,但李爷爷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他连买药都舍不得,我没办法了,路知忆。”
沈南沨的头埋得很低,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她的手臂上,在浅粉色的睡衣上绽开了深色的花。
路知忆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抱着自己肆意宣泄着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沈南沨需要的是宣泄,安慰的话可以说给她听,但那个人不能是路知忆,也不会是路知忆。
路知忆理解她的委屈,拥抱便是安慰;路知忆懂她的骨子里的骄傲,安慰的话对她来说不会是安慰,而像是一柄□□,精准无比地刺破她的盔甲。
人活于世间,□□而来,□□而去,但生去往极乐的路上,不能是□□的。
这一路总要有个信念支撑。
沈南沨的信念便是那一身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风穿过窗户,吹动阳台上蓝白色的校服,满月高悬于墨蓝色的夜空之上。
那年城市污染还没有泛滥,月光澄澈,星光璀璨。
路知忆侧躺在床上望着沈南沨的睡颜,月光下的她清冷易碎,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总不能一直和人打架啊,得给找个正经事干,路知忆想。
A市的秋天短暂易逝,仿佛一位风流的爱人,只是短暂的在这个城市停留片刻。
路知忆也迎来了期末,但人到期末杂事多,教育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特别喜欢挑这个时候检查。
她一边愁着期末考试,一边愁着沈南沨,以至于终日唉声叹气,饭都少吃了两碗。
在她第无数次叹气后,顾殊实在忍不下去了,“路哥,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嗯,”路知忆趴在桌子上,头在胳膊上摩擦了两下,“你知道有什么来钱多又没生命危险的活儿吗?”
顾殊诧异道:“路哥你要兼职吗?你妈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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