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慑怔怔地望着解彼安,眼神是迟疑的。
“你不再需要天机符了,把它给我,我想要你清醒地回到我身边。”解彼安再次握住范无慑的手,目光坚定、强大又温柔。
“‘回家’?”
“对,回家,你离开家太久了,大哥还没有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解彼安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小九,跟大哥回家吧。”
“‘回家’……”范无慑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淌了下来,如清泉般洗涤眼中的污浊,只是黑死气还在挣扎。
解彼安轻轻抚摸他的手指,他含泪道:“你不需要这样东西,我们的家也不需要这样东西,放弃它吧,不要再被仇恨和欲望拖拽住,丧失了本心。”
一番角力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上演,范无慑奋力遏制着体内的暴戾和冲动。
解彼安将他抱进了怀中,一手仍握着他的手,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般轻声说着:“听大哥的话,我们回家。”
大哥的怀抱不如儿时那样宽厚,甚至略显单薄,但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幽兰香,依然是这世上最温暖、最安心的所在。
范无慑的泪水不住地淌下,眼前的灰暗逐渐消散,如拨云见日。他的手也终于松动了,解彼安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拿走了天机符。
范无慑软倒在解彼安怀中,脱力般闭上了眼睛,鼻翼翕张,疲倦地喘息着。
解彼安那颗悬吊的心轻轻落地,他长吁一口气,心痛地抚着范无慑的头发。
崔珏道:“彼安,冥府就交给我们吧,你们现在必须返回人间了,还有危机尚未解除。”他翻看着生死簿,眉心久久不曾舒展开,“我看不到许之南的结局,因为他的肉身已死,魂灵却在别人体内活着,这样的情况我从未见过,连生死簿也难以验证,不过,根据一些纯阳教弟子的阳寿变化,许之南现在应该就在落金乌。回去吧,送他来冥府承担他应承担的因果业力吧。”
解彼安点点头,扶着范无慑站了起来。
“小白爷。”薄烛走了过来,泪眼汪汪地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解彼安摸了摸他的头,“一定能。”
“可是,你打得过那个人间的魔头吗?”
解彼安笃定地说:“邪不压正,人间必将回归太平。”
“好,我等你,等你回来,亲自送我去投胎。”
“一言为定!”解彼安扶着范无慑,御剑而起,飞向阴阳碑。他转头看来路,看着破败的冥府,一片狼藉的鬼柳林和被从中劈开的黄泉路,心中满是苍茫。他回过头,眼中只剩下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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